他眼望银针,俄然想起聂游尘传他此针时,所揭示的针法,顿时脑中一个轰隆,便似夜空中一道刺眼的闪电,直打的他两眼放光,本来这针法不是救人而设,反而是用来杀人的,三道内力附于针上,不但能让针悬空飞舞,还能摆布转折,意向自如,若针入体,便各自分离,相互冲撞,这便是一等一的暗器伎俩啊。
恍恍忽惚间,又梦见那条小蛇,只是此次却比以往都来的凶悍,那蛇又长又大,在体内横冲直撞,似要破体而出,模糊中还撞得筋骨发痛。冷凌秋睡的正香,被它撞的不耐烦,便想伸手去按,岂料那蛇奸刁非常,刚一伸手便不知所踪,过未几时又蠢蠢欲动,几次三番,不堪其扰。
顿时笑笑,心道:“这几日定是累了,出幻觉啦,我如果能有这般功力,哪还用学甚么易筋经?”但刚才那梦也太逼真了些,这时只感觉肩头微微一痛,拉开衣衿一看,只见那边乌红一片,俄然觉悟,本来我那一拳到是真的,不过是倒是打在了肩头处。想起刚才梦中那蛇,心不足悸,一时三刻只怕已睡不着了。
元朝末年,少林方丈天觉大师,见天下百姓赋税沉重,民不聊生,元人对汉人更是打劫糟蹋,视为牛马。只叹道:“佛说众生划一,放眼天下,却另有何划一之事,佛说度化众生磨难,整日诵经念佛,也不见能度化一人。”便带领一众少林武僧,与千叶道观一尘道长,一同呼应起事。
冷凌秋满脸迷惑,方丈知我前来也就罢了,却连我来做甚么也能晓得?我来少林学习易筋经,这事师父曾飞鸽传书,这倒说的畴昔,莫非说我此次替太湖水寨送信他也晓得?如果说常婉早已奉告方丈我来送信,那我此行另有何意义?莫非说仅仅是把那半卷《农耕伐渔图》带上来么?
冷凌秋心中一窒,这少林寺本是佛门清修之地,怎地此人言语如此粗鄙不堪,这时只听慧明大声道:“禀方丈,冷施主到了。”便将冷凌秋让进屋去。进屋一瞧,屋中坐着三人,皆是衲衣僧袍,右首一人面庞清癯,执一串檀木佛珠。右首那人边幅粗暴,燕颔虎须。若非头顶几个受戒香疤,便是那戏中的劫匪山贼普通。与平凡民气中的佛门高僧形象相差甚远。想必刚才说话之人便是此人了。中间那人则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一脸平和之状,冷凌秋见他身披木棉法衣,便知此人定是方丈普智大师无疑了。
他摆布无聊,又不能安睡,便拿出《玄阴九针》用心研讨,这秘笈皆是图谱,此中前两章中经脉和隐穴倒学的差未几了,这第三章乃是技法,冷凌秋见那图中红线一条条皆往指尖而去,心道:“这技法定是运气出针的法门,我豪无内力,这技法倒是看也白看。”
只是那有些运气之法却大违常论,比如图中所说明显是从‘少海’入,却俄然一转便从‘尺泽’而出,这手少阴转手太阴之法倒是平常习武之人,千万所不能办到的,冷凌秋看到此处,也感觉匪夷所思,若非满身经脉尽数相通,又怎能使出这等工夫,但人习武炼气,满身每条经脉皆有迹可循,要想全数贯穿,那难道不是成了神仙?他参详半响,皆不得所悟,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发白。
冷凌秋一惊,他安知我是谁?莫非是专门在此地等我不成?但人家既然问起,只好道:“鄙人冷凌秋,不知大师但是专门等我?”那和尚见他满脸疑问,又道:“施主不必疑虑,小僧慧明,我寺方丈算好光阴,只道本日冷施主必然前来,故命小僧在此相候。请施主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