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十三公子懒懒地挑眉,“我又不会认错人。”
“你!”
云间指了指房梁,道:“你去找根绳索,寻个合情意的埋骨之处,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也就是说槐夫人死时,已有身孕?”云间问。
十三公子收到动静就过来了,细雨方才停下,出去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薄薄一层水雾。春雨凉得彻骨,云间早已乖乖地坐在床上盖起被子,以防风寒。
云间道:“我是猜不到城郊到底有甚么吸引你,你出城是做甚么,但是我大抵能猜到这件事情与庆王有关。我本觉得陛下急着将你找去,是为了让你抓我,可眼下看你不慌不忙的,看来关于我的事情陛下应当另有筹算。”
十三公子沾沾自喜,云间一点也不感觉好笑,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你去哪儿了?”
云间道:“请中间不管如何,帮我秘召宸王殿下回朝,进城的日子就在大考当天,正中午分,一刻也不能多,一刻也不能少。”
十三公子才不信她会无缘无端猎奇一个死人,既然她已光阴无多,换做任何人都不但愿她再持续动脑筋,踏结结实平平平淡地将剩下的日子蹉跎畴昔是最好不过,就是换做慕容铮在这里,也必然是一样的设法。
云间点点头,道:“你们北国天家真是无情,若非悲伤绝望到顶点,哪有女人带着未出世的孩儿一起赴死的,难怪自那以后,陛下再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
看来槐花社的气力的确是被人所低估了。
云间小声念叨,“金枭阁不是甚么都晓得么。”
“猎奇么。”她天真地问。
云间点头,“不晓得,你有没有想过,陛下对你的宠嬖,本就不是常理能解释通的。而陛下迟迟不肯册立太子,背后的隐情也很难猜想。我本来觉得,扳倒了庆王,宸王殿下便对太子之位十拿九稳,眼下看来,另有一个很大的停滞,就是你。”
云间感觉很无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云间抬脚往回走,边走边道:“去跟你们公子说,再不找个能说话的过来,我要闹了!”
云间也猜到了这份心机,眸子转了转,俄然凑上去在十三公子的侧脸上亲了一下,扯着他的袖子,“奉告我嘛。”
看来她猜的没错,南帝不杀她,不但单是因为槐花令,另有她身份的这一层干系,既然已经被晓得了,她就必须提早做筹算了。
“不能奉告你。”十三公子道。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方才继位不久的南帝,根底还未安定,四大师族大行其道。槐夫人与云间一样,本只是烟花巷柳间的一名花娘,不但惊才绝艳色艺俱佳,且对政见一道天生独具慧根,而获得秦家人的赏识,继而送给南帝。南帝如获珍宝,恩宠有加,只是槐夫人的出身总要令人诟病,秦家便将此女收做义女,改头换面唤作秦槐,入宫为妃。
十三公子见她如许诚恳,跺了顿脚边的泥泞就要往床边上坐,被云间嫌弃地看了一眼,“你身上凉。”
云间轻视地瞥他一眼,“不说我又不是猜不到。你鞋边上的泥质地坚固,必然不是进宫的路上沾上的,你去了城郊,半路高低起了雨,这个时候城郊有甚么东西吸引你的呢,匪贼?”
云间之前漫步到秦槐自缢之地时,便重视到此地有人祭拜过的陈迹,且细心寻觅,能够寻到槐花社的暗号,那些暗号的陈迹不像新留的,应是好久之前,曾有人通过冷宫通报过动静。
南帝后妃稀缺,膝下子嗣又都是孙子辈儿的,大多也是与母亲一起住在东宫里,挺大个北国皇宫,实际也并没有住几位端庄主子,宫人们乐得轻松,这冷宫像被决计忘记的一角,班驳的朱门一向开着,仿佛在等甚么人出去,听它叙说曾经的旧事,又等不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