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点儿仿佛俄然之间停止不动,又仿佛变大了一点,不,是真的变大了,并且越来越大,就仿佛一滴滴入净水中的墨汁,缓缓地分散开来。
横着窜了几步,再一次趴在地上,又躲过了秃鹫的双爪。但是秃鹫就认准黄三爷了,一次又一次的扑击,把黄三爷弄得捧首鼠窜、满地打滚,涓滴没有还手之力。
灵山里的山怪妙手撕豺狼,对于这些常日里只晓得颂经画符的方士那还不比抓兔子都轻松。就看它们利爪猛挠、尖牙狠咬,身边这几个小先生可遭了罪了,被咬断胳膊、抓烂大腿,疼地哭爹叫娘。
这些方士哪见过如此残暴的女子,还颂甚么经啊,再不跑命都没了,一个个吓地四散奔逃,法阵就此崩散。
灵纸取出一张符纸折了几下,张嘴“噗”在纸上一吹一抖,只听“哇”一声鸣叫,符纸化做一只秃鹫直扑黄三爷。
雨丝落到地上,本来灵润的黑土转眼间灵性全无,泥土变得枯燥如沙。雨丝落到草树上,本来绿意盎然的枝叶变得朝气渐失,不竭地枯萎,直到脱落。雨丝落到灵兽身上,从未生过病的灵兽一个个浑身有力,毛色变得暗淡,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大先生阴沉着脸看着疆场上的窜改,看似沉着,但是他紧眯着的眼睛和捏地紧紧的双拳却透暴露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少气愤。
还不如那一身肥膘,只会用耙子抠土的滚地龙有效,这让一身傲骨的刀后难以忍耐。望月独角兽的冲锋刹时冲毁了铁甲兵的阵型,刀螳反而闲了下来,目睹一片黑雨落下,刀后心中有些发慌,带着刀螳飞到空中检察环境,这一看就看到黄三爷和山怪这边了。
朱笔看灵纸已经护住法阵,指着灶坑正要开骂,不经意间却发明法阵前面不知甚么时候冒出来7、八颗五颜六色、狰狞非常的猴头。
方士们一个个面色通红,仿佛满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顶,伸手抓出一颗颗丹药从速塞到嘴里,药力敏捷激起,这才稳住了摇摇欲倒的身形。
一行金字在虚空中熠熠生辉,“疾”大先生提笔向上一挑,面色惨白泛黑,口鼻之处流出几行鲜血,笔墨纸砚从速上前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大先生。
没想到、粗心了如许的话,说的太多了,大先生再也不想说了。望着巍巍灵山,看着溃败的四方军,“既然得不到,那就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东西,毁了又何妨。”
就在这时,搅屎棍呈现了。
一振翅膀,刀后带着刀螳疾飞而至,双刀一展就杀入阵中。比起山怪扯胳膊、撕腿的打法,刀螳的双刀就利索多了,抹喉、断手奇快非常,刀七的大菜刀更是把方士一挥两半。
“这可如何办?”吴畏失神地看着天上的黑云,他也没招儿了,如果天上的黑云把灵山全数罩住,等这场黑雨下完,世上再无十万灵山,只会剩下一片了无边沿的荒凉。
他这边刚出声,那两端山怪四腿用力,就冲进了法阵当中。
但是滴入净水的墨汁会变淡消逝,这个挂在空平分散开来的斑点却没有变淡,逐步分散成滚滚黑云蔽日遮天。
接过笔来在砚台中一蘸,大先生提笔腾空誊写:“吾观此山,凶焰涛天,山精猛兽为恶苛虐人间,无数无辜百姓命丧于此。为保人间安宁,百姓康乐,今乞清天,下借伟力,断此朝气,还乾坤清平。”
“扑啦啦”朱笔耳边又闻声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扭头一看,就见空中一对淡金色的翅膀之下,一名威武的女子手持一对金刀,落到法阵中了。
指着灶坑的手还来不及放下,朱笔急得大呼:“那边,那边有精怪。”
金字和灵符在空中交缠在一起,越飞越快、越飞越高,最后消逝在空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