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珑怔了怔,出了半日神,才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东里长被他方才所说“半年”“一年”的话气得够呛,那边肯坐,连手中沉甸甸的椰子都不想要了,气呼呼地往墨珑身上一扔。墨珑笑着一闪,躲过椰子,无妨本技艺上的椰子一颠,里头清冷的椰子汁倒有一半全洒到他领口上。
“老爷子这……”夏侯风手足无措,“早晓得我就不摘椰子了,这可如何办才好?”
“我们……”白曦看了看夏侯风,又看了墨珑,眼下他倒成了脑筋最复苏的人了。他将夏侯风拉到一旁,低语道:“如许吧,小风你去陪着老爷子,我就陪着珑哥。你腿脚快,若老爷子有事,就从速来奉告我们。我估摸着,老爷子舍不得走远。”
“珑哥要留在这儿,多数还是住渔村里头,你不是不爱闻鱼腥味么?”白曦有点受伤,“莫非你还觉得是我在占甚么便宜?”
“不可。”墨珑语气虽暖和,倒是非常果断。
“这两日在东海如何?”雪心亭面上略有怠倦之色, 问他道。
东里长眼尖,一下瞥见他领口下包扎伤口的布条:“你受伤了?”
“哎呀!可惜了!”白曦可惜道,也不知是可惜被东里长丢了的椰子,还是被墨珑洒出来的椰子汁。
“连你娘的玉,你都能给出去!你的内心莫非另有甚么舍不下的么?我一个糟老头子算甚么。”东里长转头看他,断交道,“我陪了你数百年,对得起你爹你娘了。从今今后,我与你再无干系!”
“你再说一遍!”东里长感觉墨珑是不是中邪了,怎得要他分开东海就这么难。
不知该如何劝架,夏侯风只好再接再厉地从树上又摘下一个椰子,美意美意剖开来,递给墨珑:“来,尝尝,要不我们寻个风凉处所坐下来渐渐聊。这日头忒毒,把老爷子脖子都晒得通红。”
“小风、小白,你们去陪着老爷子。”墨珑沉声叮咛道,“他现下在气头上听不得话,待他气消一些,奉告他,让他放心,青丘各种,我一日不敢或忘。”
白曦叹了口气,道:“以是说,你真的不懂白叟家的心机,只想着有人陪着老爷子你就放心了。可有没有想过,你孤家寡人一个,守在海边,老爷子会不会担忧?”
墨珑话未说完,领口已被东里长拉开,紧接着又揭开包扎伤口的布条,暴露肌肤上方刚正正的伤口。
夏侯风想想感觉有理,不过还是有一事不解:“为何是我跟着老爷子,你跟着珑哥呢?”
“没有,老爷子你想太多了。”墨珑好言好语地哄他,“最多数年吧……不超越一年……”
夏侯风明白过来,忙道:“还是你想得全面。”
“没甚么,不谨慎被鱼鳍划伤了。”墨珑轻描淡写,顺手已经又将领口清算好。
夏侯风另有迷惑:“你怎得晓得?”
墨珑暗吸口气,只得点头。
对他已然过分熟谙,愈是想要讳饰要紧的事情,他就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东里长沉着面,伸手就要拉开他的领口。
“说,你是不是把玉给了灵犀?”东里长紧盯着墨珑,不让他的眼神有涓滴躲闪。
与珑哥在一块儿那么久,却向来不晓得他另有块玉在身上,夏侯风惊奇地打量那伤口:“你将玉藏在身上?”话未说完,他就被东里长一把拨拉开。
东里长绝望之极,盯了他半晌,才倦怠道:“好,你爱如何就如何吧。现在你也大了,用不着我这老头子在面前惹嫌。我走了,再也不会来管着你……”边说着边拖着脚步,回身拜别。
灵犀大了以后,来偶华殿便来得少了,间或着来一遭,侍女们便将她常日爱吃的茶果一样样端了上来,仍像小时候般哄她高兴。灵犀与她们谈笑一番,见姐姐还未返来,她倒是有些困乏了,便想着到姐姐房内躺一躺。她自小便是在姐姐房中睡惯了的,侍女们天然不会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