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你往那儿看!”东里长指向东面。
“以是?”
“要不都说财大气粗呢,您老这脾气见长,”墨珑尽管与他顽笑,“看来这些年偷偷攒了很多钱两吧。”
墨珑把本身那支签放归去,顺手晃了晃签筒,里头的竹签子哗哗作响。
此言一出,世人皆吃了一惊,以夏侯风为甚。
灵犀本来还等着他们筹议主张,内心便有点焦急。拽了拽墨珑的衣袖,把他身子扯得歪下来,才趴肩上小声问:“他如何了?”
“青丘,我必定会归去。”墨珑抬头望向心宿三星,眼神阴霾,“赌命,我就没输过。老爷子,你不就是担忧进天镜山庄会出事么?你随我来。”他径直进入大殿当中,此时做完早课的和尚们已散去,殿中无人,只要一地的整整齐齐的草编蒲团。
对此事还是心有存疑,东里长说不过,不甚信赖地瞅着他:“你是不是早就设好了这个套?”
平日里东里长是个脾气还算不错的老头,偶尔不快,也就是本身生生闷气,像这般大声喝斥旁人,倒是极少见的,世人都有点懵,一时也没人敢去打搅他。
这边,灵犀已豁然明白,拍掌欢愉道,“我所带的钱分身都没了,可不就是破财么?这签还挺灵的。”她在蒲团上跪下来,朝佛像拜了拜,口中喃喃而语,虔诚得很。
“是上签么?”墨珑问道。
莫姬不说话,目光落在院中车上的大瓮,恰是此前墨珑替灵犀出的主张。
墨珑循希冀去,夜空东面,有三颗星一字排开,别离是心宿太子星,心宿天王星和心宿庶子星。相较而言,眼下固然是太子星光芒最盛,但光芒中模糊现青白之色;庶子星光芒温和;天王星光芒最弱……
东里长没好气:“跟着我做甚么?”
灵犀大感兴趣:“我还向来没抽过,我尝尝!”话音刚落,她就探身伸手,取了一支竹签子出来。
“他又恼了?”灵犀莫名其妙,但已习觉得常。
灵犀将竹签子递给他,东里长先看了眼,忧愁地昂首看了眼墨珑,才靠近烛火低头细看:“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迷雾又昏倒,宽解祈待云霞散,此时变动好施为。”他又翻到后背,语气愈发沉下去,“家道忧凶。人丁有灾。祈福保庆。忧恐破财。”
“天然当真。”灵犀朝东里长努努嘴,“我感觉老爷子说的对,如许更加安妥。”
“你还不走?天都亮了。”莫姬催促她。
“以是我就不去天镜山庄了。”灵锋利落道。
“你另有别的事儿?”墨珑在旁已细察她好久,微微挑眉问道,“还是舍不得走?”
“还不是被你气的。”墨珑瞥她。
“我感觉你说的对。”灵犀很诚心肠反复了一遍,“这事儿找我姐姐会更安妥。”
东里长把签递还给他,没好气道:“你莫不是在和我耍把戏吧?”
环顾世人,灵犀方才认识到之前话说出口,估摸着现下不走恐怕会惹人狐疑,只得道:“那……我就此告别!”
“老爷子说,你想明白了?”诚恳说,以灵犀一根筋的脾气,他不太信赖她能窜改得如此之快,“天镜山庄之事,你筹算找你姐姐出面?”
“他说得对,万一姐姐另有残根在地底,说不定这就是一线朝气。”莫姬情意已定,“姐姐和他,都与我有大恩,我总该极力为他们做点事情。”
“您老心眼子也太多了,我……”
“那是天然。”墨珑微微一笑,手指在签筒中稍一拨弄,半分不游移,缓慢地抽出一根签子。
长夜无事,天还未亮,雨已停歇。
墨珑点头:“可也说了,进退莫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