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啥?还不是因为王来友老婆不想到地里干活儿,想到队里做炊事员,公社干部又叫我去做饭,就获咎了王来友了,王来友就拿山丹出气呗,幸亏咱山丹争气,没给他欺负得不读书,还考上了大学。”铁蛋儿妈有些对劲之色。
“刚从陈三那儿来,看人家耍来(打麻将)。”花凤取下围在脑袋上的大红领巾答复。
“银钱宿心,骨头连筋的了。当时候他妈连一口洗锅水都喝不上他的,这下子,一下子就输了一辈子的积储,王来友不死也得剥层皮!”铁蛋儿妈说。
“这个损德天!这都要过夏天了,还冷成这个德行!这是要咋了?”排闼出去的花凤边用力关上北风撕扯的门边骂道。
“呵呵呵,马列主义可不这么说。”铁蛋儿笑道。
“估计是了,你看看眼看都立夏了,还不下一场雨。”铁蛋儿大挪一挪身子,给花凤让出一块炕沿坐。
“一家人说啥了?说得歌朗朗的(大声、热烈),我走在墙外就听到了,还觉得有串门子的人呢,不想就你们一家人拉呱得这么热协(热烈)?”花凤笑道。
“何止这个?老太太到死,连水能够都喝不上,愣给饿死了。开端时候,人家吃稠,还给她一口稀的吃,厥后三年天然灾害,大家都吃不饱,就是第二大哥太太就饿死了。那会儿我们还小,去她家串门子,老太太从阿谁黑洞穴里伸出脑袋来,常常说一句话:娃娃们,你们记着我说的话,他们会遭报应的。”铁蛋儿大接着说。
“你想想看,他对他妈都那样,他能是个好东西?不过是因为识得几个字,比我们这些文盲强那么一丁点,队里就给他教几个不吃屎的一年级娃娃。不过这家伙命好,还赶上国度的好政策给他转正吃了公粮。”铁蛋儿大说。
“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欠了的债都是要还的,你看着吧,王东东不把王来友折腾死决不罢休,辈辈的鸡会叫明,老太太死时候,王东东还没出世,按说他不会学着他老子的样儿,但是那骨肉里都存着一样的本性的。你们看着吧,老太太的话就要变成真的了。”铁蛋儿妈坚信不疑。
“是了!王东东是去澳门打赌输了个精打光!王来友一辈子的积储都叫王东东送给澳门赌-场了。”铁蛋儿证明道。
“这是在哪儿了?快进里边儿来。”铁蛋儿妈把炕上的衣裳草率地塞进大红柜里。
“没轮上我,人家早就建立起长户了(早就开端了)。”花凤在火炉子上烤烤手,“这天你说,咋还这么冷?六叔,你说本年是不是又是个灾年?”
“老天爷饶不过谁,自作孽不成活!这辈子不报应,下辈子也会报应的,你不信?畴昔那些能通阴阳的先生,啥没见过?那十八层天国不是空的,那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铁蛋儿大对未知的神灵充满畏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