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议事
“海老爱卿,朕是不是真的老了?”天子高耸地问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朕想干甚么都掣肘重重,便是那些使惯了的老臣也动不动就对付朕,莫非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地等着新君继位么?”天子的脸上尽是绝望和怠倦,“就连那些准噶尔的跳梁小丑也一起搅和,如果换了当年,他们敢这么猖獗么?”
帝王迟暮莫过于此,海观羽的心中闪过如许一个动机,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皇上,眼下别人是不想让您消停,是以之前的策画恐怕要落空了。西北战事可巧不巧地在萧云朝去犒军巡查的时候发作,不能不思疑此中的用心。如果安亲王密折上说的是实话,恐怕此事是早就有人下好套了。”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神采也有些发白,“倘若贺甫荣此去西南又搅出甚么事情来,怕是别人已经如弈棋普通,一步步紧逼上来了。”
固然名为兵部尚书,但余莘启对于行军兵戈并不是熟行。比拟统军的大将,他这个经过科举一步步进身的墨客最多也就晓得纸上谈兵的那一套。天子在一番对答无果后也懒得在他身上再费工夫,直截了本地将这位兵部尚书撵出了勤政殿,用的名义很简朴,筹办救兵事件。可在场的人都晓得,西北的雄师不是茹素的,是否需求救兵还难说得很,天子只是给余莘启一个台阶下罢了。
天子点了本身的名,越千繁也不无能站着,只得站出来应道:“皇上放心,现在国库盈实,微臣定当备妥一应物事,只等西北军报捷!”
君臣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收回一阵苦笑。所幸鲍华晟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现在正在进京的路上,不然老是他们两人劳心劳力,迟早会把性命搭出来。现在这个时候非同小可,也只能他们这些故乡伙撑大局了。
谁都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涉到端亲王风寰杰身上,自打风无昭在西北矫诏夺了风寰杰的兵权,并授意诸将上书弹劾了他以后,这位端亲王便始终赋闲在家,不事政务。余莘启此时将他攀扯出来,天然是为了洗脱本身身上的干系,但是此举看在天子眼里不免分外可爱。皇族中本就不甚承平,现在连一个已经没有实权的亲王也不放过,如果其他王爷闹腾起来,未免又是一场乱子。
天子俄然说了这些,底下的臣子无不面面相觑,自古将吃兵饷乃是常有的事情,哪朝哪代也不见根绝。至于安亲王风无方本就是个富庶王爷,人又年青,天然以建功立业为第一要务,何况那些运粮官又怎敢不办理好了他,火耗落在他腰包里的就有很多,哪还用得着吃空额这般下作?
因为西北虎帐和段致远的虎帐遥相照应,并且两边统兵都稀有十万之巨,兵员充沛自是不在话下,要想各个击破也分外困难,是以风无方对这场大战的胜负并不在乎。与之相反,从这场预期以外的战役中间,灵敏的风无方模糊约约嗅到了某种诡计的味道。即便准噶尔部客图策零新近继位,但也不会没脑筋到想率这么一点马队攻陷中原吧?须知一个不谨慎就会把多年积下的家底全数赔出来,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准噶尔但是丧失了多量的青壮,倘若不是天子不想斩尽扑灭,恐怕他们就得遭到灭族之祸。
“余莘启,你身为兵部尚书竟然推委任务,真是太令朕绝望了!”出乎余莘启料想,天子的雷霆仍然没有漏过他,“端亲王风寰杰离任已经多时,你如果有思疑天然该当尽早禀报,怎可迟延至今?时至本日,你将此事抖暴露来又有何用?朕一问你兵部渎职之处,你就以这类虚言敷衍,莫非觉得朕不能好生治治你阿谁兵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