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果真的究查此事，就不但仅是将你撤职罢了。”天子顺手折下中间小树的一根枝条，一边揉捏着，一边漫不经心肠道，“此事到此为止，但如果你再犯，结果如何就不消朕再提示你了吧？”他对劲地看着贺甫荣错愕的神采，“忠君乃是本分，如果你此后不存私心，辅臣之名天然是少不了你的，用得着那么胆战心惊走独木桥么？现在看来，还是无痕聪明，万事只要舍才气得，他的那点谨慎思可惜没几人学得会，你也是一样。”
“石六顺，那些敢嚼舌根的全数交由慎刑司措置，实在是胆小妄为！”天子俄然吼怒道，“朕还没有究查是谁擅自传言宫闱之事，他们竟然还敢有怨望之心，看来朕先前还是宽纵了他们！换作是先帝，他们就该一个个全都杖毙，留着也是祸端！”
“贺甫荣，朕晓得你在担忧些甚么，不就是立何报酬储君么？现在朕还算得上是春秋鼎盛，议论身后之事为时髦早。”天子冷哼一声，面上带出了无穷的寒意，“你也不必担忧没了后宫的支撑贺家就会在朝争中处于下风，皇后实在是过于胡涂了，朕考虑你们贺家不会没有另一个晓事的女儿了吧？”
天子蕴涵着杀气的腔调让石六顺不由缩了缩脖子，心中悄悄叫苦。自古伴君如伴虎，曾经深得宠幸的萍朱紫一旦得宠，也只不过是一杯毒酒了断，更何况本身这个寺人。他在萍朱紫面前装得人模狗样，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本身的虚荣心罢了，毕竟她人都要死了，何如本身不得。在其他嫔妃面前，石六顺却始终是谦虚的模样，阿谀话一堆堆地打叠巴结着，是以好处一向少不了。
“皇上隆恩，罪臣感激不尽。罪臣膝下只要一女雪茗，深通《女训》《女则》，面貌也算过得去，至今尚未婚配。罪臣本想借着贺家家名将她许配王谢，可这丫头却以家门逢难为由执意不允。如若皇上不弃，愿将此女送入宫中奉养洒扫，以赎罪孽，恳请皇上允准。”
石六顺的身子又伏低了些，先帝爷的传说他怎会不晓得，在当年的白叟口中，至今仍传播着当年整肃宫廷时的惨景。足足几百个小寺人全都被活活打死，为的就是一条微不敷道的流言。但是，在朝臣眼中，那位至尊保护了宫闱的面子，至于残暴两个字则是压根没提过。他们这些寺人阉奴，底子就连人都算不上，士大夫们又怎会为他们的冤死而鸣不平？
石六顺狼狈地现出了身子，要不是因为天子俄然回宫，他根本来不及接驾，也不会弄得如许躲躲藏藏，想不到一眼便被揪了出来。“主子未能及时接驾，皇上恕罪……”他昂首偷偷瞟了一眼，见天子似有几分不耐烦，赶紧将话题转了归去，“皇上叮咛的事情，主子已包办好了，只不过触及宫人实在太多，没法一一道来。”
不愧是号称不倒翁的贺甫荣，天子心中暗赞，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他早已过了醉心于女色的年纪，即便纳了贺甫荣之女，不过是为了重新皋牢贺家的权势，顺带将不知好歹的皇后微风无昭伶仃起来。不过，贺雪茗的仙颜在京中王谢淑媛中也是顶尖，纳进宫中老是赏心好看，算起来本身也已经好几年未曾活着产业选妃了。想起当初见到瑜贵妃萧氏时的冷傲沉沦，天子暗自长叹，本身毕竟是老了。
“嗯，你的差事办得不错。”天子点头道，“宁肯错杀，毫不能放过那些感冒败俗之辈。何况杀一儆百，也好让那些胆小的收敛一些。”
“既然你故意让她入宫，朕天然会有恩赏，不过现在你尚未起复，封号上或许便要委曲些。”天子考虑半晌，缓缓说道，“既然她曾读过《女训》和《女则》，朕便还要叮咛一句，皇后的经验在前，如果她自恃母家威势，朕也不会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