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丰十五年蒲月,西北的大战终究传入了平常百姓的耳中。正如天子和群臣预感的那般,率先脱手的公然是萨克亲王胡里奇。这个与准噶尔缔盟最早的亲王偷袭段致远军左营,不料被早有筹办的段致远父子候了个正着,成果不但损兵折将,还给了朝廷正式开战的借口。西北主帅风无方一声令下,数十万雄师立即开赴,再加上奋威将军段致远那一头的近八万军马,朝廷此次统共动用了超越三十万雄师。
因为帅帐中的俱是朝廷武将,是以风无方的话立时引发了共鸣,不然被那些盟军听到鞑子二字时,恐怕就会产生曲解了。向来,外族只要羽翼饱满就会想到劫夺中原,使得中原百姓不堪其扰。而凌云历代君王的政策都是羁索蒙古,安设住了这个最为凶悍的外族,其他各方的部族天然就不觉得惧了。即便如此,诺大的蒙古毕竟另有变数存在,准噶尔人就几次三番地让朝廷丢了脸面,直到宛烈天子风寰照时才找回面子。今次朝廷下决计处理这个亲信大患,他们天然都想要借机建功立业。
风无痕看过堆在案头的一叠军报以后,顿时感觉心烦意乱。对于安亲王风无方的手腕,他天然是放心得很,更何况展破寒已然移驾四川,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和西南各族打交道,另一方面倒是为了随时驰援。这两员朝廷大将各有各的好处,风无方用兵谨慎,但每到马队对战时,却能够做到来去如风,一战而定,并且并不拘泥于一种作战形式;而展破寒倒是一往无前的勇将,只是生性嗜杀,疆场上几近没有俘虏,不过有他这个杀神领军,麾下将士都是极其英勇,多数是有进无退之局。
西北的风无方却没有这些顾虑,身为将者,想的只是如何取胜,至于败退之道自有部属幕僚安排安妥。如果未战先言败,他这个主将还如何弹压部属?就在胡里奇举起叛旗以后,他便遣人奥妙知会了先前联络好的各部。库尔腾部的克尔泰亲王早就看萨克部不扎眼,是以满口承诺了五万铁骑的援助,而索图亲王鄂里也毫不例外,三万精骑俱是部中的精锐人马,并且一句全听大将军调遣更是让风无方眉开眼笑。在漠南蒙古两大部落的倾力支撑下,其他小部落或八百或一千的游骑援助,一时西北盟军的阵容远远盖过了叛军。
风无方双手平举,帐中顿时温馨了下来。他对劲地看着一个个目现杀气的将领,这才重重地夸大道:“今次作战,我等面对的始终是叛军精锐,杀敌之时,听中军灯号行事,若无鸣金出兵,就是有进无退之局,有不听军命者,杀无赦!”他这句杀气腾腾的话一出口,众将便不由打了个寒噤。疆场上主将有临机专断之权,就是斩了哪个出身不凡的将领,以后也不会有人究查,他们可不想撞在锋芒上,是以赶紧齐声应是。
风无痕微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便站起家来,缓缓在殿内走了几步。朝廷已经好久没有大肆用兵了,更何况这一次用兵的目标就是为了完整安宁西北,战局天然是比以往更加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事理他也明白,是以兵部和户部除了把握战局,运送粮草军饷以外,并没有对火线战事横插一脚。不过,贰心头却老是有一抹忧愁,毕竟,此战如果得胜,那他便是凌云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