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前来拜访的便是孙雍的同亲――四川布政使胡南景,巡抚泰慊同在任时,他事事惟命是从,凑趣得像服侍亲爹似的。此时见他有难,心机顿时又活络了起来。论起为官年限,胡南景也是厮混了将近二十年的老官油子了,无法一来出身豪门,多为同僚嘲笑,二来则是朝中大员看不上他,是以固然在各省之间平调了多次,但始终是没法升迁。
“施主但是与人有约?”连玉常刚踏入禅寺后院,便见一个小沙弥吃紧境地上前来,双掌合十见礼道,“此地乃是我寺私产,多有朱紫在此盘桓,如果施主并非受人所邀,还请移步前院随喜。”
绵英收到吏部升迁文书的同时,连玉常等三人也得了天子密旨,心中皆是大喜。两边人都清楚了一个究竟,那便是泰慊同完了。对于孙雍的劣迹,绵英有所耳闻,只不过比起那位巡抚来,学政的贪墨便远远要减色多了。但对于那三个御史来讲,身为学政者,不能公允地提拔士子,为朝廷供应优良的后备之才,无疑就是渎职,更枉论收受贿赂了。
小沙弥把连玉常带到了一间禅室门口,表示他等待的人已在内里,便深深见礼拜别。连玉常甫进门便见胡南景身着便袍坐在一个蒲团上,身边的茶炉正在嘶嘶作响,一副悠然得意的模样。若非连玉常事前晓得此人本性,还觉得面前的这位真是愤世嫉俗的高人隐士。
这几天,万梵刹中来往的多是官家女眷,三位御史大刀阔斧的行动让这些官太太们不约而同地忧心起丈夫的出息来。因而乎,求神问佛便成了独一的路子。她们都是养尊处优已久的人,常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管着家事,间或和得宠的姬妾们争风妒忌,这等时候却不得不将统统抛诸脑后。只要保住了男人的功名出息,本身此后才气安坐妇女之位,是以,寺内攒动的人头中,满头珠翠的占了多数。
仲春初二,三位御史手持天子圣旨进了巡抚衙门,当众革去了泰慊同巡抚之职。事前没有获得一点风声的泰慊同浑身瘫软地接过旨意,竟有一种局势已去的感受。不过量年的宦途还是让他奋发了精力,毕竟四川是他运营已久的处所,天子即便革了他的职,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迫于压力也不得不惩办连玉常等人,然后为他昭雪。
胡南景公然不负绵英所望,公开里派人前去联络了三位御史。固然比不得泰慊同的威势,但他好歹是四川布政使,亲信部下实在很多,是以避过故意人的耳目并不难。至于连玉常等三人则是喜出望外,天子的心机他们清楚得很,不过是速战持久,不能旷日耐久,更不能拖泥带水,是以他们只能抓住泰慊同和孙雍不放,以他俩为冲破口,竟是不能牵涉到别人。可惜胡南景不晓得这一点,不然恐怕早几天就和盘托出内幕了。
胡南景恍若未闻般忙活着阿谁茶炉,半晌方才转过甚来,脸上的笑意一览无余。“喝茶和办究竟在是一回事,欲速则不达,连大报酬官多年,应当明白这个事理。”他很有深意地和连玉常对视着,涓滴不畏缩地答道,“四川通省官员不下数百,为何他们均不肯和大人合作的启事也恰是因为如此。连大人铁面之名当然能震慑赃官贪吏,但却也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稍稍变通一下,大人的四川之行就能非常顺利。正如现在普通,为何就不能容下官将茶道完成呢?”
胡南景也是老谋深算,为了降落被发明的能够,他要乞降连玉常伶仃见面,至于约见地址则是定在城外的万梵刹。固然觊觎巡抚之位已久,但对于泰慊同背后的庞大权势,他还是有着深深的顾忌。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他毫不会和他们正面抵触,天子是毫不会等闲舍弃贺萧两家的,这一点胡南景还不至于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