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绝无言地点点头,那小伴计赶紧拿着酒壶开溜,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减寿命才怪,真不晓得那位王爷如何会看重他,小伴计气闷地想道。谨慎翼翼地从掌柜那边接过一个酒壶,他不无妒忌地又看了冥绝一眼,这类美酒竟然当水普通地糟蹋,实在是暴殄天物,真不晓得此人有多少钱。心中胡思乱想,他的脚步不免就有些不稳,颠末一张桌子中间时,他不谨慎绊了一下,顿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壶美酒顿时四溅开来,中间好几桌的客人身上都沾满了酒液。
“你算甚么东西?”那年青人看上去像是第一次来都城,是以言语间毫不客气,“小爷的衣裳但是江宁织造制的,你赔得起么?就算把你这破酒楼拆了,恐怕也不得小爷这一件袍子钱!”
这话却说得过甚了,本来一片哗然的来宾顿时温馨了下来,就连几个遭了池鱼之殃的也都回到了原座,仿佛毫不在乎地持续喝起酒来。知情者更是暗中偷笑那青年的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他那点权势,想向何蔚涛叫板?只要冥绝如有所思地朝那人看了两眼,随后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桌上本来空空如也的酒壶竟然奇异般地又满了,只不过旁人的重视力不在他身上,倒也没发明这点小行动。
转眼已是宛烈二十六年,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无不额手称庆,各地的赋税也及时了很多。边关亦是安然无事,守着西北大营的安郡王风无方乃至在暗里给风无痕的信中抱怨了一番无聊。乱世的歌舞升平中,也有那么一丝暗影的存在,朝廷上的最大两派权势固然明面上还能保持着一点体统,背后里的斗争却一刻都未曾停歇。
这天,楼上高朋满座,来宾们大多是穿着光鲜,至不济也是一身读书人打扮,浅显的贩夫走狗压根不敢上这类处所来。饶是如此,找一个好坐位也是难上加难,很多桌子上都坐着两拨不相干的人,人虽很多,却并不喧闹。靠窗的雅座上,一个孤傲单的人影坐在那边灌着闷酒,固然晓得他那边空着三个位子,但不管是掌柜还是伴计,大家绕着走,就连上楼的来宾也极力躲得远远的,谁也受不了那股寒气。
那位仁兄不是别人,恰是冥绝。固然身负保护重责,但每月总有几天安息的时候,风无痕便把这位亲信侍卫赶出去散心。谁料冥绝一贯是个冷人儿,哪耐烦和不相干的人兜搭,是以一来二去,他倒是爱上了水玉生烟的酒食,再者掌柜和老板都是熟人,不啻有甚么费事事。每月来的次数多了,不管是这里的常客还是跑堂的小二,都熟谙了这个喜好喝闷酒的男人。若不是他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味,上前扳话的人绝少不了。
水玉生烟现在已是成了闻名都城的酒楼,虽说底楼还是运营着茶社的谋生,但吸惹人们的倒是楼上的美食好菜。魏文龙不吝血本请来了好几位技术高深的大厨,乃至还在大堂中设了几位歌女弹唱。别处的酒楼饭庄也不时有卖唱的女子出入,但大多流落风尘已久,庸脂俗粉的,天然引不起客人兴趣。而魏文龙则是别出机杼地让几人以轻纱覆面,对外则是宣称这些女子都是些家道中落的良家女子,一时又吸引了很多人。固然来往的轻浮公子很多,但碍着魏文龙背后那位何大人的脸面,也没有人敢随便坏了端方。
“魏老板说得极是,这小哥固然有错,但那人明显是借酒肇事,还是请顺天府尹杨大人来措置得好!”一个来宾满脸谀笑地凑趣道,“这‘水玉生烟’的招牌哪是平凡人能够亵du的,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年前皇后的丧仪可谓是极尽哀荣,天子最后还是念及告终发恩德,是以在谥号上并未多加难堪。一应礼法齐备,涓滴没有减少之意,倒让一众大臣心中吃惊。真正的知情者都清楚天子此举的企图在于抚民安国,毕竟皇后已经逝去,再究查她生前的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