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布看过,这便苦劝道:“刘氏乃着王谢,族中长老亦可称闲,家属畅旺敦睦,数十年来未曾有风言传出。将墩儿交给其叔父扶养,想来亦不会受屈。你自幼娇惯,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有求必应,未受过半分苦……现在家徒四壁,何故久持?”
“小妹!”见妇人长拜不起,晓得拧不过她,来人这便起家,忿忿而去。
爬树算是乡间娃的天赋技术。除了扎着总角的豆丫,小火伴们如灵猴般攀上树枝,谙练的采摘起来。一边用短打的衣衿兜住,一边不断的嘴巴里塞。黑红色的果汁顺着下巴淋淋而下,全滴在胸前。
笑呵呵的来,气汹汹的走。撇着远去的牛车,小瘦子又叹了口气。
“三弟,多日未见,你可出来了。那日为兄虽不在场,却也传闻极其惊险。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今后切莫贪玩,多读读圣贤书吧。”说话之人已几近成年,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襦袍,虽面带责备,可脸上的体贴确是真的。恰是刘备的长兄。
想了想,旋即直奔大堂,想把洗脸的铜盆拿来一用。
见小瘦子没有大碍,大兄便回家苦读圣贤书去了。倒是和他年纪相若的二哥和一些族亲小火伴留了下来。
母亲神采如常,见小瘦子急冲冲的奔出去,不由眉头一皱,“怎又不脱鞋?”
“二哥,你可知那边有斗鸡?”都是孩子,小瘦子有话直说。
耳边俄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鞭花,百忙间昂首,正见一辆牛车远远的从村头驶来。
“今有涿县张氏,家资甚丰,年前丧偶,特遣人来讲,愿续你为妻……”
“墩儿哥,你的头好点了没?”沿路走来,熟谙的玩伴纷繁围拢上来。
赶车的老仆小瘦子似有印象,却如何也想不起了。等牛车在自家门前停下,一身儒服的中年男人从车后跨下,小瘦子才脱口而出,“阿舅!”
“算了吧。我每天吃桑葚,都要吐了。”小瘦子做了个要吐的鬼脸。
“事急从权!”吃力的拽着铜盆,小瘦子高呼。
“谢大兄惦记。”小妇人矜持的接过,号召道:“大兄请堂上坐。”
世人顿时喜出望外,喝彩着追了畴昔。
“墩儿乖,你母亲安在?”蓄着髯毛的中年男人,恰是阿母的大哥。
小瘦子仿佛向来没有如此镇静过。见小火伴们也围了过来,这便大声说道:“添柴,烧火!”
“你……”男人气结,重重的顿了顿道:“(那)时弘弟一表人才,年二十便举孝廉,其父又是东郡范(县)令……”
“三墩,要不还摘桑枣儿吃去?”胡乱抹了把鼻涕,刘二獾撺掇道。
“恰是恰是……”男人如释重负,刚要接口,却见妇人冲他盈盈一拜:“小妹曾闻:一与之齐,毕生不改。亦知,明净守节曰贞。父亲以‘贞’赐吾名,莫非不是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