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步外,鲜卑骑士齐齐顶盾头顶。防备城头箭雨。刘备却引而不发。“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千步射程是床弩的极限。待鲜卑骑士抵近五百步,刘备方才命令。
城头高低刹时扎满。凭生出一片乌压压的箭棘荆林。
鲜卑何不举盾?
等落地炸开一团水花,才知并非石块。且间隔也近,不过百步开外。水龙弩的射程,与所抛射的水囊的重量相干。凡是可比床弩,若水囊增大,间隔则会呼应收缩。
一排排鲜卑骑士布阵结束,一手持盾,一手持皮郛。驱动战马,八面围来。
虽知少君侯有万全筹办,可城头上的守军仍心头一紧。
利箭破甲。火油烹炮。
很多火人先杀马,再自刎。喷着炽热的血雨,扑倒火海。与空中烧成一片。
守城需防夜袭。刘备故而将护城河挖的阔而深。想要夜袭,必先渡水。如此动静,又岂能瞒过城上兵士。靠内墙一圈建起的砖窑,正夜以继日,烧制砖瓦,弥补耗费。即便城墙崩塌,前面另有砖窑。马队亦难攻入。窑体被炉火烧到板结,极其坚固。一时也难以攻破。白檀城即是有两层墙体庇护。
鲜卑连护城河都未能冲破。
护城河被尸身淤积。鲜血流入,一片猩红。刘备命人放下吊桥。崔霸领刀盾手出城,告终伤兵残马性命。割耳计算军功。
城头亦箭如飞蝗。弓弩齐射,鲜卑游骑纷繁落马。尸身滚落水中。
见鲜卑马队个个手握木盾,刘备这便命令:“速调水龙弩车!”
压阵的鲜卑骑士,乱箭齐发。将冲向己方的火马射死。又以土覆草地,阻断火海。至于火海中的人马,已经有救了。
嗡——
鲜卑游骑连射数次,城内落箭数万。版筑夯土而成的垣墙,更是被攒成刺猬。这都无妨!
此中奋力绞盘上弦两次。鲜卑马队已到五百步以内。箭楼内的射雕手和神弓手,开三石强弓狙杀鲜卑头子。待冲到三百步,城头乱箭如雨。鲜卑游骑大量中箭落马。
身下战马迎着麋集的箭雨,腾空而起。
数次齐射,城头并无毁伤。鲜卑头领见事不成为,便用胡语大声呼喝。浑身插满箭矢的鲜卑精骑,纷繁从腰间箭囊中取出一支火箭,用燧石扑灭。纵马直冲护城河而去。
待鲜卑马队靠近,刘备蓦地挥剑!
跟着便被乱箭穿心,人马倶落入水。
二日。天方才亮,便听城外人马嘶鸣。鲜卑连夜砍伐树木,制造木盾牌。近似的粗糙防具,刘备也在杂胡胡匪手上见过。皆是用孺子手臂粗细的笔挺树枝,摆列而成。虽能抵抗弓箭,却没法接受弩车的射击。
营中将士枕戈待旦,一夜无话。
堆积的鱼油,刹时燃起烈火。温度急剧降低,火点纷繁炸开。砰的一声,烈焰腾空,火雨四溅!
两天毙敌数千。
隔着护城河,城头上的刘备亦被烘烤的浑身大汗。足见烈火之烈。
鲜卑游骑顶着箭雨,逼近护城河边。奋力张弓,斜身怒射!
稍晚,自有鲜卑奴婢将人马尸身运回营地。各自打扫疆场,此乃临阵比武之通例。敛尸杂兵,皆不穿甲胄,不带兵器。即便入了射程,攻守两边亦不会相击。
守军分批饱食。清理回收箭矢,存以备用。大刀斩断扎满城头的乱箭,修补城墙。各自繁忙不提。
岸边枯黄的干草地,即被扑灭。
火焰仿佛感染般连成火线。火线又怒烧成火墙。火墙吞噬大地遂成火海。突前的骑士猝不及防,一头撞入火海。刹时烧成一团奔腾的大火球。火光冲天,沿枯草飞速伸展。将一排又一排骑士淹没。骏马吃惊,四蹄扑腾,将背上骑士甩落火海。人马皆身裹外相。毛发尽燃,痛不欲生。狼奔豕突,余火散落,扑灭更大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