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正在堂内与恩师说话。刘备长揖施礼,脱鞋入室。走到恩师侧后的麻垫,跪坐下来。
“殊途同归。”刘宠自顾自的反复一遍。一向在父切身后屏气凝神,岿然不动的刘繇,此时却冷不丁的看了刘备一眼。
宾主落座。好酒美食,推杯换盏。刘备二人执弟子礼,跪立在侧悉心奉侍。恩师与刘宠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氛围热烈。酒逢知己千杯少。未几久,父子二人便被恩师放倒。
客气数句以后,刘宠说到了重点:“年前我托书朝上故交,为你谋复爵一事。不久前,洛阳有信来。说,天使(使者)不日便到。想必复爵在望。”
刘备答道:“复爵乃宗族大事。至于封侯还是拜官,殊途同归,并无异同。”
便有一辆马车驶入村中,直奔校馆而去。
为辨别仆从和良民,仆从要髡钳(剃发,用铁圈束颈),穿赭衣(赤褐色衣服)。仆从和牛马一样,可放在栏中,在市场上公开售卖。普通环境下,仆从世代为奴。仆从的后代,所谓奴产子,亦是仆从。
心有疑虑,刘备却未曾失礼。这便谢过。
待恩师陪洗漱一新的刘宠父子返回,刘备和公孙瓒正拱手立于廊下。
“何不走宦途?”刘宠又问。
蓄奴这类事,刘备懒得去做。毕竟有一缕后代之魂。便手书一封,只说要买些家奴婢女,让辽东田氏商肆的主事,代为筹办。独一要求,须出身明净。
眼下刘备最想晓得的是,他们为何要远赴楼桑,还指名要见我?
恩师卢植可贵开口:“楼桑虽小,却大有乾坤。兄可盘桓数日,必有欣喜。”
建宁二年六月,升任太尉。十一月,又因日蚀被免,遂归乡里。
刘宠父子岂是敌手。
开打趣,恩师虽不喜做辞赋,却能喝酒一石。
刘宠也是汉室宗亲。听闻刘备诸事,这便前来一探。和卢植、崔寔等民气机一样,便是要亲眼看看刘备其人。是不是汉室麒麟子!
未几久,一场丰厚的筵席,便被二人联手摆满后堂。
刘备在涿县马市,就曾见过与牛马一同关押在牢中的仆从。这些被略卖为奴的,都是来自北疆的乌桓、匈奴、鲜卑等外族。
出院碰上返回的公孙瓒一干人等。摆布多是他的亲族朋友。毕竟是贵族公子。父亲怕他在外刻苦,便调派族中后辈,前来陪读。见到刘备,公孙瓒神采似有些生硬。见刘备嬉笑如常,这才化去心结,与他重归于好。
刘备早晨授业,白日并不在馆中。等恩师令人来唤,这才吃紧忙赶往校馆。
提及市中美食,公孙瓒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这便领着刘备穿街过巷,一一买来。身后主子,人手一包,浩浩大荡的杀回校馆。
房舍多空置。刘备命宗人打扫出左厢客舍,供刘宠父子暂住。
仆从获得自在有三种体例:天子诏令赦免。家主自行放免。仆从自赎。
恩师卢植所托之人,是他?
冰雪溶解,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