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与梁瓒互换了一个眼神,梁瓒道:“只怕是有人想钱了。不关我们的事,不消理睬。”
裴敏中又叫来赢家那边的人,问道:“你们主家是谁?往年可有来赛过龙舟?”
陈家的管事陪笑道:“本日赢了比赛,我们还尚未给家里禀报。我们主家跟承恩公府的大管家有些亲戚,还请裴大人高抬贵手。再说,死人的是那边的,跟我们也没甚么连累不是?”
他们相互看了看,一个桨手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几个本日一早便在一处。镖局赏了我们一顿好酒菜,吃了便过来了。中间只喝了水,没再吃别的东西。当时荡舟,去了的那两位一个坐船头,一个在船中间。我们也都闷头荡舟,没重视别的。等快到岸时,瞥见船头那位身子摆了几下,就冲前趴倒不动了。中间那一名,我没看到。听坐前面的兄弟说,他也是如此倒了的。”
宣惠浑没在乎他们的话,只拿眼睛打量着裴戎真。见他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量颇高,身材均匀结实,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浓眉大眼,一副豪杰模样。
裴敏中皱眉,更加感觉此中甚有蹊跷。思考了半晌,他问陈记粮行的桨手:“你们主家是从那里把你们请来的?你们之前就熟谙吗?”
裴敏中转头便去看宣惠,见她虽有些惊奇,却没有失措,心中微安。他对梁瓒道:“殿下,臣怕是要去湖边看看,不能护送二位回宫,还请恕罪。我让戎真跟你们归去。”
裴敏中抬起眼看着他,身边便有侍从呵叱道:“你跟谁说我们呢?谁跟你是我们?扯干系也不看看你面前是谁?再浑说谨慎你的狗牙!”
梁瓒笑道:“从几时你也懂针线上的工夫了?我可记得半年没拿过一次针的,姐妹三个里头,就是你了吧?”
宣惠接过来,细心一看,玄青色扇套上绣有暗红色斑纹,倒是一套“四君子”图。她不由笑道:“裴世子的物件儿件件精美,这一套四君子,虽只是个扇套,却要费好些工夫才气得呢!身边人实在故意了。”
这边宣惠在西苑换好了衣服,把裴敏中的给她们预备的行头重新装回承担了,正不知如何措置。裴戎真上前道:“请公主将衣物交给小人,小人自会措置安妥。”
裴敏中闻言,解下本身身上的扇子,连带扇套递了畴昔。
贤妃看了她一会儿,迷惑道:“你本日戴了耳珰出门的吧?怎的不见了?”
说完,底下人纷繁拥戴。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忙上前笑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主家是都城里的陈记粮行。这些个荡舟的是客岁底,我们主家找来的。本年是头返来赛龙舟。”
再看看本日做一身小厮打扮的沅湘,宣惠便止不住要笑,感觉两人豪杰美人,还是挺班配的。
宣惠窘然,看来本身的祖姑奶奶向来不在针线上用过心啊。不过本来也没人要求过公主的女红。精于此道,便是公主的妇功好,不会也没人说甚么。她的眼力和女红全来自宿世的苦日子,日日要跟着母妃做针线,再托了寺人拿出去卖。不然母女二人的月例连打赏主子都不敷。
顺天府来的是个从六品的推官,他见锦衣卫也来了人,不免有些惶恐。扣问之下,发明是成国公世子,更添了几分惶恐。裴敏中也未几话,叫人带了本日的福远镖局和赢家的桨手来问话。
梁瓒看了眼宣惠,说道:“你本日也算得偿所愿,我们便回吧!去西苑换换衣服,从速回宫。再晚了便要出马脚了。”
贤妃看她面带笑容,面有风尘之色,觉得是骑马累着了,从速让她坐下歇息,又叫了人来给她捶腿。宣惠靠在大迎枕上,一动也不想动。她很想跟贤妃讲本日的事情,却又怕她活力,只好憋在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