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皎皎一时没明白过来。等瞥见薛允明的眼神,她红了脸,娇羞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说甚么呢!”心中的花却悄悄地盛开了。
“……江南?”皎皎本来坐在妆镜前低着头,手指严峻地玩弄着衣带,闻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由惊奇地昂首。
“你看你本身的话里,‘该当’、‘不会吧’,都是如许不肯定的词。”薛允明眼神定定地看着火线暗淡的路,“我不成能拿我跟皎皎的将来,去赌太子会不会如何。何况,我于这个爵位并没有甚么沉沦,也只比你大了半晌。你就当是替兄长劳累吧!”说完,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重担就交给你了!”
“同去?”皎皎心中一动,又缓缓地摇了点头,“我如何跟你一起去啊……哪有跟着表哥出去读书的……难不成你要我扮祝英台?”她笑了一下,笑容又消逝了:“我爹娘不会同意的……”
不久以后,辽东烽烟复兴。扎克丹递来称臣表,要求大周出兵援助。梁瓒调遣精兵十五万,派宣大总兵秦朗率军前去,昌邑伯次子薛允晟随军。
东宫送来了三个锦盒,内里有大大小小十八块品相极好的芙蓉玉籽料。一张草率的字条夹在里头,上面写着:知你钟爱,特做贺礼。心之所爱,不敢擅专。随心砥砺,莫负美玉无瑕。
“不能跟着表哥,总能跟着相公同去。我传闻好多人都是带着家眷在书院读书的……”薛允明目光炯炯地看着皎皎。
船上不知哪个角落里,又传出了咿咿呀呀的胡琴声,一个衰老的声音正荒腔走板地唱着那首《舟过吴江》:“流光轻易把人抛哟,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幼年时,总把一辈子挂在嘴边,我一辈子都对你好,我这辈子都爱你,我一辈子不睬你,我恼你一辈子……仿佛一辈子很快,面前的这点爱、这点恨都能撑过一辈子……
裴敏顶用披风将她裹在怀里笑道:“一个女儿被人拐跑了,不筹办再给我生一个吗?”
同年七月,礼部呈上太子妃人选名单,避开了统统建国功臣家的适龄女子。颠末帝后的经心择选,终究定下国子监祭酒沈宜之女为太子妃,以及光禄寺少卿王琮之女和大理寺正曹鼎之女为东宫选侍。二女在来年仲春太子大婚后,再行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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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跟皎皎订了亲,大师又是一起长大的……太子该当不会,不会做得太绝吧……”薛允晟有些踌躇地说道,“你又何至于还要放弃家里的爵位?”
香薷与香橼对视一眼,莫非里头那位就是今后的仪宾?
“想甚么呢?”裴敏中出舱来找她,见她正发楞入迷,便笑着问道。
“哦……”听他已经做了决定,皎皎非常难过。
“皎皎,你想不想去江南?”屋内,薛允明看着卸尽钗环的皎皎,心跳渐渐地变快了,这里就是她的内室啊……
薛允晟撇了撇嘴,说道:“说得冠冕堂皇,你带着敬爱之人去了江南清闲安闲,把我扔在都城对着怨气冲天的太子。”
两兄弟并骑走在回家的路上,薛允晟问道:“哥,你真筹算去江南啊?在都城不也一样读书么?”
十月,明月郡主与昌邑伯宗子薛允明订婚。十一月婚礼后,两人便随成国公与长公主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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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在都城一日,太子便一日不能定下心来。与其他日横生是非,不如一走了之。”薛允明又规复了昔日面无神采的冷峻模样。
“我现在固然只要秀才的功名,可六年以内我必然能挣个两榜进士的出身。若你不爱在都城待着,我就让小六袭了家里的爵位,我们俩一起出去游遍大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