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聿笑道：“这点儿人倒还掏不空我们湖广的家底！实不相瞒，你家的心机，我家也有，哪能叫梁瓒晓得我家到底有多少人呢？”
汪以明点点头，叫了本身的人回营。
“如果不出不测，我定然会在天亮之前返来。若中午之前还未回，你们就遵循原打算下船安营。对汪以明，只说我宿醉未醒就是。如何拦住他，又叫他不生疑，就看你们的本领了！”
王聿从船后的小舢板高低来，上了本身的战马，在黑夜的包裹下，单枪匹马向金陵城奔去。
孟晔勉强地笑了一下：“你这毛躁的小子，倒也有沉住气安慰我的时候……”他挥了挥手，怠倦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去北门和东门巡查一遍。再派人把地下的动静报给我，然后就叫挖隧道的人复工吧。”
一夜划拳行令，非常热烈了一番。比及月上中天，王聿借口长途跋涉，倦怠劳累，便止了宴饮，由人扶着，晃闲逛悠地回了船。
“可曾看到敌军有人运东西返来？”孟世仪下了马便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城墙，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一面往外跑，一面下号令：“你们都出来歇歇，等复工的号令！”
王聿平生最恨别人夸奖他的长相，不由冷哼一声道：“不敢得汪至公子奖饰，我这一段朽木，如何配得上贵府珠玉！”
侍从应道：“将军存候心！”
张骏向二人施礼，自去点兵预备不提。
两今后的中午，孟世仪正带着人昏天公开地挖着隧道。俄然有人来报：“大人！本日敌军未曾按例在西门炮击，反倒从北门和东门调走很多人，往江边方向去了！”
王聿看了看已经偏斜的日影，笑道：“明天晚了，我的人彻夜就歇在船上，明日再行安营。至于酒菜么，至公子搬过来便是！”
那小厮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眉开眼笑地说道：“至公子客气了，我家二爷本日这已经是很给您面子了，常日里都是滴酒不沾的。以往在金陵的时候，即便是王爷劝酒，也多不过二两。就算是那样，也得睡上大半天呢！”
孟世仪晓得，父亲这是真的焦急了。他慎重地向张骏道了谢，说道：“张千总归去歇息筹办吧，我现在替你在西门守着。”
“父亲……”孟世仪转头看向两鬓斑白的父亲，心中很不是滋味。
孟世仪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叮咛道：“快去告诉各队都停下来，叫人在地听好好听一听动静！”
“没有。”张骏答道，“看不出来这些人去江边要做甚么。”
“将军，反正都已经到了金陵城下，我们尽管在外头把汪以明围住，狠狠地打就是了，您又何必这个时候冒险进城呢？”侍从在一旁纠结地劝道。
孟世仪感愧，但还是劝道：“父亲不要泄气，事情还没有坏到那样的境地。金陵城防并没有伤筋动骨的毁伤，守城将士也都还士气昂扬。只要我们对峙下去，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
“不管敌军那边是甚么景象，”孟晔道，“我与张千总筹议过了，明日天一亮，由他带领一万人杀出去，保护五人向北边王爷那边报急。然后这一万人便回撤，在城外诱敌过来，再用城墙上的火炮减轻弩击敌，能杀多少是多少！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说完，他刚歇了口气，俄然大呼一声：“不好！该死的汪以明，不会是他先挖好隧道了吧！”
汪以明赶快笑道：“这个天然！我家六弟尚未娶妻，与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比老三不知强上多少倍！等金陵城到手，我叫他过来给你瞧上一瞧，何如？”
长江边上，王聿下船，头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汪家庶宗子汪以明。他与汪以谦无甚类似之处，唯有那鹰钩鼻子，两兄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