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翰低头不语,他想起来方才宣惠问他为何要到金陵来。当时只是为了跟祖父争一时的意气,并没想过要做甚么。
小梅仙停止了抽泣,她呆呆地瞻仰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公子,看着他脸上既当真又固执的神采,猜想着他口中的“媖妹”会是何人。
待霜亭里,黄夫人叫丫环斟了一杯茶递给薛元翰,说道:“喝喝茶,去去火气。现在暑热正重,你芳华幼年,不免火气大些。”
“余家等不得你,已经把女儿嫁了。你担搁了人家那么久,婚事上有些盘曲也都是你的报应!”
在这几息的工夫里,薛元翰已经双手撑着身材,跳上了戏台。
薛元翰越听越泄气,听到最后,他松开了小梅仙的手臂,非常眷恋地看了一眼她的脸,回身跳下了戏台。
“俗话说,立室立业,你现在面前立室的事还没个端倪,那立业呢?成国公世子和你一样大,人家在辽东上过疆场,去福健剿过倭寇,现在做了金陵守备,是安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呢?可想好了今后做些甚么?”
小梅仙顺势站了起来,她抬起一双泪眼,怯怯地说道:“公子,别人唤我作小梅仙,并不是甚么媖妹,你莫要认错了。”
薛元翰被诘问得哑口无言,两小我都气呼呼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看着这久违的熟谙的面庞,薛元翰手指都颤抖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蓦地间一手揽太小梅仙的头,一手拿着帕子去擦她脸上的油彩。他要看个清楚,清清楚楚地看看和靖的容颜。
小梅仙脸上的油彩被悉数擦去,她左眼角的一颗泪痣闪现出来。薛元翰的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拿着帕子几次地去擦那颗泪痣,一向擦到那块皮肤泛红。
薛元翰像是没有闻声一样,还是拿帕子擦着她的脸。洁白的帕子一面上已尽数沾上油彩,他又细心地将帕子折过来,拿洁净的那面给她擦眼泪。
宣惠就站在台下,拦住了他的来路:“表哥,你但是疯魔了!若她真是二姐,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又为何会唱得如许好的戏?本日来的客人多,你闹这么一出,今后还如何出去见人?”
台上的伶人们非常惶恐,都停下了演出,看着薛元翰。他也不睬其别人,径直走到小梅仙面前,劈脸就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