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绅正欲接话时，丫环打帘子出去，回说蜜斯已睡下了。
“她本日表示如何？”曹辅问那丫环，这是每日的必问。
曹辅靠在桃花椅上，仰了脖眯了眼，半天赋道：“你小子倒是有长进。我当是你没看出来。在他们看来，细的小的都得拔了去。你爹我芝麻大小的一个小官，要持续做下去，是该睁了眼呢，还是闭了眼只用饭？”
“你说，那画儿倒是真不错，是不是？”曹辅看了看儿子，放了茶碗。
昨夜曹绅抱着女儿等曹启买画返来，左等右等，等得小曹芷睡着了，方见曹启两手空空一身雪花回家来。曹启平日已知少爷深疼蜜斯，现在办事不力，定要挨罚，进门就低了头，等那呵叱落下。没承想少爷摆摆手叫他不要出声，“你也辛苦，快睡去罢。明儿再说。”说着抱蜜斯进屋了。曹启跟从曹家7、八年，曹家落魄也好，繁华也罢，均看着曹家为人驯良，体恤下人。现在曹启更敬曹家。
曹启揉了揉眼，细看那纸，是一幅小画，画上两只麻雀，一只落枝不动，一只展翅欲飞，枝上另有两朵红梅。画纸粗陋，乃是市道上最价廉的“蔡侯纸”，色采也非常单调，只要红梅像是调了朱红，麻雀枝子均为墨黑。虽说如此，但画得却栩栩如生，两只麻雀一静一动，颇具形神。曹启一看便知是蜜斯说的那画，不由来了精力，抓过这画，穿了院子往少爷的书房去，走至门前，被丫环拦下，“嘘”了一声。方知老爷和少爷又在议事，停了一停小声问道：“蜜斯可曾醒来？”
“闭了眼恐爹倒是不甘心。”曹绅望了望父亲道。
曹启见本身一人被留下，不由心下忐忑。见老爷不开口，硬撑着道：“老爷本日没当职去？”
曹辅长叹一声，只得安排几辆车子，将刘家一干人都接了家去，暂做安设。打扫房屋，挪腾处所，只因曹家处所小，人又杂，百口高低慌乱得不堪。直忙了一天，掌灯时分，曹家爷俩个才舒一口气，坐在书房喝茶。
曹辅一听，急得无可不成，出门雇了辆车爷两个直往东奔去。及至刘家门前，见一干寺人站在门前指指导点，几十官兵已开墙破土，刘家全部围墙已塌一半，暴露翻得乱七八糟的天井。曹辅一见，满面焦灼，吃紧跑至那领头寺人跟前，一个千儿打了，低着头道：
“童太师！这可使不得啊！要他们的石头尽管挖去，为何连屋子也要拆啊！叫现在一家长幼那边安身？”说完指着站在院外抽泣的刘家长幼，手指轻颤。
曹辅见他踌躇不说，认定有蹊跷，一把将盖碗拍在桌上，惊得曹启一下子回道：“小的知错，小的也是为了蜜斯！”
曹启点了点头儿，今后房走去。
“说的是。就是从今今后只记得用饭，光看着汴梁城里统统的石头都挖尽，我也不甘。现在的老百姓，哪个家里敢有块石头？我们只是没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