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知射坚等人皆是魏郡掾属，却也只熟谙荀攸和许靖，其他人等倒是一个也不熟谙，更不知射坚年纪虽轻却已是做过天子近臣的人物，只当作他是一个浅显掾属罢了。
“那个说原孤身入乱局了？”
射坚斩钉截铁，几人同时一惊，与射坚相处日久，却从未见他这般起火过，便是射援也未曾见过射坚这般过，已是呆住了。
“根距兄话中有话？”孙原眉眼轻抬，只瞥见邴原的背影，矗立神峻。
“忠者，秉正心，避流言，谦逊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射坚语气冰冷森然，“谋其安，定其事，断其郁结，此近人所为，公子柔嫩不假，若说寡断，只怕一定。越位之事，便是自取祸端。”
“诸君……”臧洪声音不由低下来，世人虽是困顿，却仍听出他话音转冷，射坚虽已闭目，倒是呼吸渐缓，明显是悄悄听着。
射坚听了愈发诧异，身侧荀攸目光流转，似是明白邴原话中之意。
邴原多么心机，天然晓得射坚心中之意。非常话中，倒有五分意义指邴原故作平静。他也不恼，也不转头，只是笑道：“这人间可骇之物，向来不是大水猛兽，天生之物，遵守天道，天然当泰然处之。”
射坚顿时明白七分，不由由衷佩服，拱手而拜：“先生明见，坚不及也。”不过停顿了一下，只见他反问道：“听先生话中，似是无所害怕？”
“公子竟然闻声了？”荀攸惊奇，却涓滴不见慌乱，说话言语间愈发安稳，“敢问公子如何筹算？”
“可骇？”邴原看了他一眼，倒是微浅笑着，摇了点头。
此时魏郡的一众掾属模糊约约已有高低之分，许靖申明，荀攸为孙原所靠近，这一世人便不由地以这二位为首；其次便是射坚职位尊崇，本是天子近臣黄门，和好虽是年纪悄悄，倒是许劭所评的高士；至于袁徽、袁涣、臧洪等人皆出身清正高门，如果在平常郡守府中皆是座上之宾，但是在许靖这几人面前少不得要低上几分了。
“人间可骇者，原未敢面对。”
当初孙原为脱追兵，以张鼎百人分道，而本身在暗，只是身边带了数位掾属，于一人而言，可谓累坠。现在桓范点破，世人方才明白孙原何故多此一举，更走了一趟颍川月旦评，明显便是借诸位掾属名誉并天子任命这二者征募更多的才俊为己所用，而郭嘉、荀攸便是中了。人多虽轻易透露，却一举多得，孙原已占尽上风，现在更是尽得士心，得臧洪等人效死力了。
臧洪目光扫及诸人，“公子有此优势，便如浅水之鱼、井底之蛙，纵有抱负雄图，亦不得展耳。”
昨日，另有人以邴原为马首，凡是来人便要叨教邴原，现在连邴原都是猜想，想来是呈现比邴原更加崇拜之人了。
孙原心头一震，突然复苏。随即便听到一声崩山裂石的吼怒：
她的眸眼里尽是体贴，和顺如水，粉饰过了嗜血猛兽的可骇。
“想来是昨日之事心不足悸。”孙原叹了口气，“我去谈一谈，你照顾紫夜。”
他身侧便是赵戬、赵俭二人，他两人出身王谢，那里会像射坚这般随便铺地而睡，不由讽刺他道：“文雄兄倒是安闲，莫不是有任侠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