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你问了我无数次,既晓得答案,又何必再问。”
“如果相反,如何?”蔡讽反问。
身后,传来司马徽的声音:“凌硕为在北境,如果回了荆襄,我当保举他去南州府学。”
“刀乃百兵之胆,势大力沉,霸气地点。”司马徽摇点头,“徽不肯为刀,亦不肯为剑,唯愿相伴青山,就此终老。”
蔡瑁在旁悄悄一笑:“郡丞,现在他们可不是流民了。”
蔡瑁反口耻笑道:“衡山城破之前,他们还是南阳之民,而现在,他们是大汉的背叛。”
蔡瑁心中一颤:“都尉……”
大哥者弃子入篓,连连点头:“与你下棋最累,不下了、不下了,说甚么也不下了。”
“如此,还请郡丞代掌南阳政务,赵空不肯越俎代庖。”
司马徽缓缓起家,推开房门,负手而立,只见一阵山风挟雨,悄悄打在他身上,浸湿衣衫。
一时沉寂,蔡讽自知讲错,只得自顾自地饮茶,一盏茶将尽,方才感觉面前之人动了一动,幽幽说道:“你我不是曾约,不再提及此事么?”
蔡讽不等他点头,便摆了摆手:“不提他了,他这小我,劝不得。”
蔡讽只觉心中亦是苦涩,起家便离结案几,目睹得走到楼梯处,望着脚下木板已是垂垂腐朽,倒是留了一句话:“如果没有这家属所累,蔡讽想必亦和你、和凌硕为并无二致罢!”
“你又何必如此?”蔡讽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忍,叹道:“十年前岘山之顶一战,你击败张角,封剑碧落潭,本该是一展心中所学之时,何必挑选退隐。”
这位合法丁壮的蔡家家主,瞻仰苍穹,看不尽冷雨洒落,叹声扼腕:
“如此最好。”
“我看你是放不下。”司马徽手托茶盏,笑意盎然,“不是说德珪已然退隐了么?你也当放下了,我在此处为你开一处农家,岂不美哉?”
“罢了……”司马徽长舒一口气,放了茶盏,道:“你刚才说南阳的两个,但是指南阳太守孙宇和南阳都尉赵空?”
瞥见蔡讽缓徐行出楼阁,蔡瑁仓猝撑伞迎了上去,水镜山庄的端方,便是车驾不得入山庄周遭五十丈,也是蔡讽乃司马徽厚交,南州之士以蔡家为首,方才气进入水镜山庄地界。
天子选了一名好都尉。
大哥啊,你可得快些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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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女人,徽……错了么?”
他看着蔡讽,淡淡一笑:“当年硕为分开太学,又岂是因为郑玄、卢植他们几人?”
蔡讽连连摆手道:“老夫讲错、讲错。”
“秉公子,家主交代,如果见了你,便请你速回家中。”
“承平道如此阵容,这两位却如此了无动静,便只要一种能够。”司马徽看了看窗外细雨,又看了看棋盘上一粒孤零零的棋子,悄悄吐出四个字:
襄阳城郊,岘山以外,寒雨霏霏。
曹寅望着面前这个一贯嬉笑的青衣男人,第一次正视这位大汉最年青的都尉,内心除却欣喜,更有敬佩。
见蔡瑁点头,蔡讽方才又道:“这轨制由来已久,常常是豪门士子进身之法,也是以太学试经理应最是严格。太学长年积聚太门生数万人,便是为了求一个‘宦途’。”
“瑁儿,真让为父佩服的,当世只要凌硕为一个,或许他当不得‘天下名流’四个字,却有让为父恋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