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原展眉，径直走到李怡萱身边，又问道：“那东方兄来此何意？”
孙原哑然。
“若如此行棋，前辈通盘皆输了，永无翻身之机。”
他浅笑着，目送他远去。
“公子青羽惊才绝艳，何必如此心性。”
听着耳边翠绿的鸟叫声，他不由止住了脚步。
孙原杜口不答。
他又昂首望着张角：“世事难料，人难胜天，只怕这局棋，前辈能下出燎原之势，但是东风一吹，荒漠亦能复原。”
“承平道不过是些流民，他们是天下百姓的一部分，你莫非让我把他们弃之不顾么？”张角嗤之以鼻，“天下社稷不破不立，先破后立，刘邦如此、刘秀如此，我张角为何不能如此？”
“公子青羽年未及弱冠，有此聪明，王翰佩服。”
几人顿时面现悲色，叫苦不已。
他淡然一笑，对张角一字一句道：“大汉是天下人的大汉，不是任何一人一家的大汉，宿命循环，终有报应。不出五年，天下必将大乱。当时，恐怕张前辈已然不在了。”
紫衣飘然，他目送他拜别。
他傲义凛然，高指向天，悍然发誓：
张角已入魔障，孙原有力再说甚么。
张角看了看孙原，又看了看王翰，问：“公子青羽，如果将来你要交战天下，你会为谁浴血奋战？”
奔出百余丈，便见一株翠绿柏树下两位老者对坐弈棋，孙原隔着数丈便微施一礼，以示尊敬，已然晓得刚才传声的便是此中一名老者。
“天下百姓，万千百姓。”
剑气与剑气纵横在圈中，如雷电荡漾般倒射出灿艳的光彩。
孙原恍若不觉，直视着棋局布局，那一掌拍在身上只觉紫衣微微浮动，涓滴不觉受伤。
“信，不得不信。”
除了许靖和孙原以外，几人都是一震，听这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仙音渺渺，难分真假。
“如果不是态度的启事，我信赖师尊与公子定能成为老友，只可惜，公子你是朝廷命官。”东方咏哈哈笑道，“公子办事沉稳沉着，气味内敛，想必然是资质绝顶、文武双全之士，如果在疆场上相逢，还望莫要部下包涵。”
孙原淡然一笑，毫不在乎。
王翰点点头，浅笑不语。
“不知，前辈觉得然否？”
除却李怡萱，另有一个一身道袍的中年人。
“此期过，与君两不识。”
那老者周身蓦地一震，飞身而退十余丈，双手齐舞，顷刻间剑气四射。
“纵情山野，来往清幽，可否谓人间之佳处？”
“宿命循环，来去循环。”
“人生活着，不过沧海一粟，谁斗得过六合乾坤……
那老者冷哼一声，道：“老张，我们都着一大把年纪了，你还非逼着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帮你，你呀你，就是不肯服啊。”
“甚么是报应？”他暴怒，“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甚么是报应！”
“好放肆的小子，竟然敢直接在我身边坐下来。”
许靖正与几位掾属闲谈，猛听得孙原言语，转头拱手道：“太守请说，靖知无不言。”
许靖一哑，正难堪间，身后的桓范和赵俭赶紧快走几步赶到身侧。许靖心知其意，点点头后退一步，跟在孙原身后，不再说话。两人便将此中启事一一说了，倒让许靖惊奇不已。
“呯！”
剑光飞散。
王翰不料张角竟然会说出如许的话来，不由大惊。
“将来的事，谁说都不准。”
张角随便的昂首，那鄙弃的眼神直射孙原内心。
那人长长一礼：“鄙人东方咏。”
“太守大人好雅兴。”许靖微浅笑道，“传闻这几位太学名流皆称大报酬‘公子’，不知有何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