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的黑暗里,黄巾军祭出了祆教战鼓。三十面蒙着人皮的羯鼓震得地动山摇,那些吞符水的前锋双目赤红,竟用牙齿撕咬汉军伤兵的咽喉。颜良的坐骑被长戟刺穿马铠,倒毙时溅起的血沫糊住了他的窥孔。他扯下顿项盔掷向敌群,暴露充满燎泡的面庞,反手抽出备用的百炼环首刀——这是河间铁官特制的三十炼钢刀,现在刃口已崩出七处缺口。
都会的钟声敲响,沉重而悠长,仿佛预示着这场战役的冗长与艰巨,跟着血肉横飞的日夜,终究会带来如何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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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弩箭告罄!“浑身浴火的弩手指着燃成火球的武刚车哭喊。颜良攥紧手中丈八马槊,槊锋的四棱破甲锥映着冲天火光。他记得这柄槊是出征前大司农亲赐,槊杆用的积竹木柲缠着朱漆,现在握把处已被血浆浸得光滑难持。
堡垒的防地终究在黄巾军如潮流般的进犯下被攻破,那道曾经坚不成摧的城墙现在已如破裂的骨骼般残破不堪。跟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号角响起,黄巾军如猛虎扑向猎物般簇拥而至,冲进了本来属于颜良的阵地。全部营地顿时堕入了混乱,喊杀声、马蹄声、刀剑碰撞声交叉成一片,氛围中满盈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结周遭阵!“残存的三百将士以背相抵,把伤兵围在中心。大楯构成的龟甲阵外,黄巾军的渠帅骑着无鞍的河西马来回驰骋,手中丈二长矟不竭挑飞断肢。颜良俄然嗅到焦臭味,转头瞥见粮车燃起的黑烟中,几个头裹黄巾的孺子正在用骨笛吹奏《承平引》。
“汉祚将终!“张伯的吼声带着咳血的气音,他的链锤扫飞了颜良的护心镜。千钧一发之际,颜良想起《六韬》中的回马枪术,冒充踉跄后退,待敌逼近时俄然反身掷出环首刀。刀身扭转着劈开链锤的铁索,余势未衰地扎进张伯左眼,刀锷处的鎏金虎纹沾满灰白脑浆。
“杀!”颜良吼怒一声,举槊直刺向冲来的黄巾军兵士。那名敌军将领目睹颜良气势如虹,举刀迎了上去,两人短兵相接,刀剑碰撞收回一声巨响。颜良的力量如猛虎扑食般震得仇敌后退一步,而他紧随厥后,猛地一槊刺穿敌军将领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四周的地盘。颜知己中一阵畅快,但他的眼睛没有逗留在倒下的仇敌身上,而是敏捷扫视着四周,寻觅下一个目标。
敌将张伯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这个曾做过铁匠的黄巾头子抡着五十斤重的宿铁刀,刀背的方孔铜环震得颜良虎口发麻。两人在尸堆间腾挪时,颜良的刀锋划过对方皮甲,暴露内里绣着八卦图的绢衣——那是大贤能师亲赐的护身符。
“颜军候,文军候,还能支撑么?”
“补上西翼缺口!“颜良挥动令旗,腕甲上的贪吃纹早被血污粉饰。二十名持钩镶盾的材官回声而动,却在半途遭受黄巾军的投石索。拳头大的石块裹着硫磺烟,将最前排的兵士兜鍪砸出凹痕。有人踉跄着栽倒,立即被簇拥而上的草鞋踩进泥里——那些暴民乃至没有胫甲,赤裸的小腿被蒺藜刺得血肉恍惚仍不知撤退。
颜良略作沉默,心头涌起一阵不甘,但更多的倒是无法。他对郭嘉微微一笑:“多谢奉孝公子,接引我等。”
但是,黄巾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不竭从四周八方涌来,固然颜良与兄弟们拼尽尽力抵挡,但在数量上的差异还是让他们深感压力。就在颜良奋力反击时,一名黄巾军兵士俄然从中间跃起,挥刀砍向颜良。眼看着刀刃逼近,颜良下认识地举槊挡住,但那股庞大的力量让他整小我被震得发展几步。幸亏,仇敌的刀并未射中关键,只是在颜良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