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言此时才知她烦忧,他在房中踱步多少,摸索着问她:“你如何想?”
“霹雷”,大雨澎湃而下,涓滴不给喘气的时候,雨水打在房檐上,落下汇成汪洋一片,几近都要将全部皎月宫都淹没在此中。
“余子书虽因你散尽修为,可他也动了凡心,并非满是你的错。而靳褚赐与你的至心,只怕你此生都没法回应,又何尝不是亏欠?”
“你装得再冷酷、再冷血,你还是你,舍不得身边人受一点委曲。”柳无言感喟,“从小到大,你都待我极好,知我在内里无安身立命之处,便将我留在皎月宫三千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子书,实在也是为了我,以是我才不会怪你。”
“但是在亓挚身上?”
柳无言点点头,“神仙两界都是如此相传,才对他实施毕生追杀令,不死不休。”
“如许说吧,取他命脉,就相称于要他的命了,只怕连灵魂都要散开。”
“六界都知你爱极余子书,就连杀父之仇都未曾找他算账,天然思疑不到你头上。何况靳褚妒忌余子书,有杀他的动机,合情公道。”
“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让子书归位,怕只怕……”她定了放心神,却还是因为酒精有些晃神,“我因他伤了性命,又是他弟弟,他即便归位只怕也会怪我。”
她摆摆手,不要他扶,摇摆着走到窗边,“你说得这么合情公道,为何恰好是我下了狠手?”
柳无言似是发觉到甚么,“禾锦,你……”
禾锦沉默一刻,又接着问他:“那我这算还清,还是没还清?”
“你说,子书的命脉若在另一小我身上,那取回命脉以后,那人可还能活?”
禾锦不解,“为何?”
“我与你了解数千年,比谁都体味你。”他轻声对她说:“你知我算卦折寿,便将冰麒麟角送我延年益寿,你毁余子书一世宦途,便用了十世去弥补,你心疼靳褚为你以命相搏,便许他一世宠嬖,你知本身大劫将至,便让我陪你演这一出戏,赶走统统人。这世上不会有谁像你如许。”
“清楚欠了,为何说我没欠?”
“在你内心,我竟是如许的人?”禾锦不在乎地笑了笑,仿佛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感喟入耳,让她恍忽起来,“你不会感觉我很无私吗?我既然爱他,又怎会伤他?”
“你与他两厢甘心,无关对错,你真正欠的人,该当是靳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