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言接过瓶子，不知为何似有千斤沉重，“那你呢？”
柳无言终究明白她要做甚么，大惊失容，“你疯了吗？重塑神格本就勉强，你还要保亓挚灵魂？你这毕生修为都不想要了吗？”
第45章 重塑神格
柳无谈笑得有些勉强了，“你从不猎奇我的身份吗？为甚么我能够算无遗漏，又为甚么明显是凡人，却不会生老病死？”
禾锦一言不发，用强大的法力在亓笙体内重塑神格，破钞了她六七成的法力，又将剩下的法力注入亓挚身材里，将他碎开的灵魂又固结起来。
柳无言一惊，“你这是做甚么？”
“想好了。”
柳无言感喟一声，“若我没算错，你这大劫也该是因他而起。”
“你惊骇吗？”
他转头，目色如血，染红了瞳孔，抬手将诛仙剑直直刺入她腹中。
神格终究在亓笙体内塑好，他眉心隐没一道金色，垂垂归于安静，缓缓落回床榻。亓挚的灵魂也凝成实形，化为一点亮点，从他身材里升起来。
禾锦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撑着最后一丝力量来到床边，封住亓笙的认识，“我不想他看到我这般模样，你将他带走。”
柳无言颤声道：“那你呢？”
“你如许衰弱，实在不该再撑着皎月宫。”
倒是余子书。
“熟谙你的时候还小，还不晓得甚么是惊骇，只晓得你很短长，说甚么都准得很。厥后长大了，也就了解你的痛苦，就更不会怕你了。”
柳无言终究明白，为何他替她算的卦穷凶极恶，只怕等这皎月宫一倒，数不清的妖妖怪怪等着将她撕碎。
禾锦目光如炬，从未如此果断过，“用他弟弟的命让他归位，不是我在还他，而是在害他，我只要将亓挚的命也保住，才算还清。”
柳无言一时之间竟不晓得该说甚么，他只晓得一个高傲如禾锦的人，倘若落空了统统，她该如何安身？
嗯，等你。
她存活至今，仰仗的不过是她的强大，待她落空法力，又如安在这六界安身？她不是在拿修为还他，而是在拿本身的命来还他的命！
“哪有处所能容下我？”柳无言无法道：“打仗我的人，不是被我逼疯，就是被我逼死，他们都讨厌我算无遗漏。”
“行了，走吧，你也不要再返来了。”禾锦怠倦地摆摆手，垂在身侧，“我还剩下几分力量，尚能保持，你别拖拖沓拉白白华侈我力量。”
柳无言听她说得甚是轻巧，此中凶暴一概不提，心头有些顿痛，“我自认萧洒，竟也萧洒不过你。”
禾锦吐出一口鲜血，她草草擦去，将亮点收到瓶中封好，“你替他找一个好人家，不要大富大贵，也不要委曲了他……”
“怎会是讨厌，该当是惊骇。”禾锦放下毛巾，稍稍复苏了一些。
她点头，俯身悄悄在亓笙眉心落下一吻，“无怨无悔。”
禾锦缓缓坐在地上，握住亓笙的手，“你还管我做甚么？元神还在，我就死不了，神通也总能练起来，你这般模样跟哭丧有何辨别？等我真的没了，你再哭也不迟。”
柳无言考虑好久，才敏捷地将亓笙背上，走之前对她说了一句：“你等我。”
“我这一出去，岂不被撕成碎片？”她衰弱地笑笑，另有表情与他谈笑，“走吧，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好，我先规复力量再想应对之法。”
不管这宿世当代如何，孽缘与否，她都情愿为他背负这千古罪名，为情也好，为惭愧也罢，不必分得太清。
她这一闭眼，便梦到了三千年前的那场恶战，她手持双刃，杀遍天下无敌手，来到诛仙台前，最后一个驱逐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