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陌微微抬手禁止了他,延熙知他军纪严明,甚少喝酒,也未几言,浅笑着举杯,“本觉得侯爷要再过几日才会到达,以是仓促间为侯爷筹办的拂尘宴有甚么不周的处所,还请侯爷包涵。”
铺就了一层薄薄水纹的藤席上,延洛城城主延熙和锦陌相对而坐,摆布两侧别离坐着延洛城各部将领和大小官员,舞女挥着半透明的轻纱在水中翩然起舞,鼓乐声声。锦陌淡然坐在上首,酒过三巡后,城主延熙因为酒力脸上出现了红潮,他挥手命人换了葡萄酒和夜光杯。
至始至终,锦陌冷静听着延熙的痛骂和诘责,始终未曾开口,看着魏大人用手捂住延熙的嘴,扭着他胳膊连拖带拽地将他拖了出去。
父亲离世七年,他交战西海七年,他阔别帝都镜城七年,失了权势,失了妻儿……
七年了,他搏命保护西海的信心是甚么?是守住父亲未了的心愿,还是守住锦家六千年来对沧罗的虔诚?
魏大民气知城主已经有些醉了,不敢让他再饮,这番话已然大逆不道,魏大人深怕他酒后再吐出甚么不该说的话,赶紧起家,凑到延熙身边,抢过他手中的酒,低声道:“城主,你喝醉了……”
“我没醉!”延熙一把推开魏大人,抱着酒壶,灌起来,眼神飘忽,他固执酒壶,欺身上前,给锦陌斟了一杯酒,又凑到锦陌耳边,轻笑:“锦陌,七年前我送你过关,我就晓得,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羊,你是一头狼,一头晓得埋没本身野心的狼!看那些人的眼神就晓得,帝都的人怕你――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让那么多人害怕,我真是恋慕死你了!”锦陌淡淡的。
延洛城是西海岸边一座斑斓的海滨都会,这座都会一面被黄沙隔绝,一面被大海反对,以是都会不大,但正因为毫无进退可言,这里的人丁越来越强大。延洛城很敷裕,除了丰富的海产品,过往境的西海各国商贾都会向延洛城进献贡品,以胜利通过延洛城将货色送往沧罗国各地,谋得更高好处。而延洛城离沧罗帝都镜城足足相隔几千里黄沙,若不是有世代忠于沧罗的锦氏一族长年镇守外洋,并封镇海侯爵,赐岛金海为驻地,震慑延洛城和西海诸岛,延洛城仿佛能够建立本身的国度。
七年了……
“城主客气了。”锦陌执杯回敬,葡萄美酒在齿间留下了甜美的香气,他放下空了的夜光杯淡然道:“本是筹算几今后再返航,想到鬼神阙开,怕出甚么岔子,便加快了路程,却没想到还是错过了时候。”
一时候,天下都温馨了下来,水纹映着烛火的光出现薄薄的粼光,在夜光杯中高低闲逛,锦陌看着看着便失了神。
“侯爷也真是艺高人胆小,敢在鬼门大开之日冲关。侯爷可知为何我延洛城每年征得的赋税和各国进宫的金银,都没法让这座城池真正的敷裕起来?”延熙狠狠饮了一口酒,叹道:“每年一次鬼门大开,即便延洛城是一个金窟,也会被淹没的。”
“城主言重了,西海的安宁,有城主一半的功绩。”锦陌淡然道。
屋里的人,她一个也不熟谙,权当赏识歌舞了。
“侯爷多年未曾回镜城,怕是很少喝故乡的葡萄酒了吧……”延熙淡笑着说,伸手为锦陌斟了一杯,甜美的酒香就那么溢了出来。
“功绩?我可不敢居功……”仿佛喝得有些醉了,延洛城主也不避讳地直言了,脸上是恍忽的苦笑,他手一挥,指着下方各部将领,大声道:“看到了吗?我的将士因为有你而没有仗打,他们敬慕你纵横西海的威名,更感激你带给延洛城多年的安宁,让他们有女人抱,有美酒喝。但是呢,就算没有仗打又如何?我的子民还不是被大海卷了去……延洛城是甚么?是沧罗专门为西海那些魔舞豢养的食品!金海岛算甚么?是帝都派来看管食品的豢养员!说白了,我们拥兵在手,富可敌国又如何?我们不过是被关在笼子里相互瞪视的两条狗罢了,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两条狗罢了,不过我们都聪明,从不相互撕咬,帝都那些人想看我们撕咬的人怕是要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