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是想跟大孬做伴呀!”调皮上去踹了天星一脚,“净出馊主张。”
见顾罡韬排闼出去,调皮一惊,跳下炕,朝赵天星嚷道:“快去,浩楠去六队找罡子了,把他从速叫返来。”她打量着顾罡韬,“一猜就知你去哪儿了,也不吭一声。”
顾罡韬风俗地用手在黛微鼻尖上刮了一下:“好我的大蜜斯,人家是土天子,如果我此次犟着不去,他拿我也没辙。但是另有浩楠跟天星,你说该谁去?我堂堂七尺男儿,莫非叫我奴颜婢膝去找陈长太说软话,下软蛋?”
太阳压在西边塬头的时候,姜沟的民工步队终究来到了工地。这儿的河道窄了很多,河水也变得澎湃彭湃,在河床西边五十米开外的处所,一片土坡缓缓伸向塬顶,土坡上有几排土坯房,房屋前面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园地,一根很高的木杆上挂着一对大喇叭,这儿便是会战工地的最高机构――东雷引黄一级站工程批示部。站在那边向南了望,土丘暴露着发掘过的陈迹,闪现出一个庞大的U字形壕沟,壕沟高低,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般涌动着,不时传来降落的劳动号子。几处被削平的塬壁上用白石灰水刷写出大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渭北后代多奇志,敢叫江山换新颜!”“出大力,流大汗,誓让河水早上塬!”
贺队长打量着顾罡韬,吞吞吐吐地说:“你晓得这不是队里的意义,上边指名道姓让你去呢!”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顾罡韬坐卧不宁,他的第一个动机就是从速去一趟高坎村。如果不吭不哈上了工地,黛微非气晕畴昔。
“不可!你归去奉告阿谁姓顾的,就说我陈长太说咧,抽黄工地他非去不成!他不是能得一个指头剥葱吗?他不是敢煽动全大队知青造我的反吗?”陈长太气愤地喘着粗气,“你归去就告诉他,明天一早就给我朝工地上走,让他把这农业大学上好了,再说考学的事。”
仓促告别黛微,也算了结了心头的一件事。回到知青点,只见调皮、天星正坐在炕沿上大眼瞪小眼。
蔫蛋子晓得是身后的垫窝狗使坏,用袄袖蹭了一把快流到嘴边的清鼻,嚷道:“狗日的,谁见过朝前甩蹄子的驴?”
不远处,顾罡韬悄悄地坐下,扑灭一支卷烟。天已经黑透了,工地上仍然喧哗,目光所及,探照灯光下的人们如同蝼蚁般挪动,灯光以外,乌黑一片,如同万丈深渊,这让他感到非常诡异。
这话刺到了蔫蛋子的把柄,别看他平时三脚踹不出个屁,三锥子扎不出滴血,这一下却捅了马蜂窝,因而回骂道:“垫窝狗,你是站着尿尿图痛快,吃柿子挑软的捏,俺穷,俺娶不起媳妇,你贼驴日的媳妇在啊达?该不是在你丈人爸的大腿根转筋吧!”
姜沟大队有十个出产队,二队最小,独一150口人,老弱病残妇女除外,青壮劳力只剩下二十来个,一下就抽去了七个,让贺队长牢骚满腹。会后,他壮着胆量对陈长太说:“陈支书,俺队前次派去的五个还没返来,又一下子增加七个,恐怕拿不下。”
气候固然酷寒,但是社员谁也别想躺在自家的热炕头上,方才完工的抽黄引水工程又一次把人们赶出了家门。
顾罡韬把眼睛睁大又闭上,冷冷地说:“真笨,明显晓得还乱找个啥劲。”
“谁呀?”内里传出黛微甜润的声音,没等他敲第二下,门就开了。黛微用惊奇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他。
顾罡韬悄悄拍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时候很紧,我只能坐一会儿,明每天不亮就得上抽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