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微惊奇地张大了嘴巴:“你……你这清楚是先斩后奏嘛,你不复习功课啦?”她推开顾罡韬,活力地坐在炕沿上。
仓促告别黛微,也算了结了心头的一件事。回到知青点,只见调皮、天星正坐在炕沿上大眼瞪小眼。
“我只传闻咱队去一名知青,没传闻非你顾罡韬不成。”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顾罡韬坐卧不宁,他的第一个动机就是从速去一趟高坎村。如果不吭不哈上了工地,黛微非气晕畴昔。
太阳到了中午,坐下来吃过两个冷馍,抽上一阵子烟,大师持续赶路。一阵阵冷风袭来,人群中吵吵嚷嚷的声音垂垂减弱,顾罡韬已得空赏识面前的景色,单调无聊的走路,让他感到特别累,全部身子像散了架,更讨厌的是,鞋底沾着的泥疙瘩硌得脚心疼。看看太阳已经合法午,八十多里的路程磨磨蹭蹭才走了一半,实在叫人泄气。顾罡韬闪身坐在一处土坎上,揉搓着麻痹的双腿,随后扑灭一支烟,眯起眼睛,恍忽中,他仿佛拉着黛微的手一起跑,黛微颠仆了,拽得他也扑倒在地……顾罡韬猛地一个激灵,被一股冷风吹醒了。
贺队长急了:“不找不找,一个就行咧,我瞎好也是队长呢!”
散会后,贺队长像遭了霜打普通回到队上。他找到顾罡韬,未开口先感喟:“咱队本来就人手少,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们洋门生去……唉,咱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顾罡韬风俗地用手在黛微鼻尖上刮了一下:“好我的大蜜斯,人家是土天子,如果我此次犟着不去,他拿我也没辙。但是另有浩楠跟天星,你说该谁去?我堂堂七尺男儿,莫非叫我奴颜婢膝去找陈长太说软话,下软蛋?”
顾罡韬悄悄拍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时候很紧,我只能坐一会儿,明每天不亮就得上抽黄工地。”
齐浩楠的声音比顾罡韬还大:“你一贯自作主张。我在你眼里算老几!”
蔫蛋子晓得是身后的垫窝狗使坏,用袄袖蹭了一把快流到嘴边的清鼻,嚷道:“狗日的,谁见过朝前甩蹄子的驴?”
“都给我打住!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调皮大声嚷道。
不远处,顾罡韬悄悄地坐下,扑灭一支卷烟。天已经黑透了,工地上仍然喧哗,目光所及,探照灯光下的人们如同蝼蚁般挪动,灯光以外,乌黑一片,如同万丈深渊,这让他感到非常诡异。
“哪儿呀,我没说两句就走了。”
“又不是去兵戈,赶这么紧干啥?”
“你倒说得轻松。听房店主的儿子从工地上返来讲,那儿可伤害了,隔三差五地死人。”
“停,停。”顾罡韬做出停息的手势,“你觉得我想出风头,陈长太点名要的是我,跟你没干系。”
比及天星找回浩楠,调皮已经把烙好的煎饼跟热乎乎的拌汤摆在了炕桌上。顾罡韬信手取了一张,一扬脖子塞进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罡子,我晓得你内心不好受,怪我性子太急。”
气候固然酷寒,但是社员谁也别想躺在自家的热炕头上,方才完工的抽黄引水工程又一次把人们赶出了家门。
“行了!”顾罡韬俄然举高了嗓音,黛微吓得一颤抖,“看来今晚我就不该来!我头大得像斗一样,你还乱搅和!”
垫窝狗那里是亏损的主,没事还想谋事呢,便立马回敬道:“看你那瞎怂日出来的东西,白送你个女人都打不起精力,胡吱哇啥哩!”
“你今儿是咋了,我去工地的事不跟她打声号召能行吗!”
“支书,我都懂,只是娃们来岁想插手高考哩,我怕误了他们的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