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姥姥啧啧道:“唉,巴郎只要有你一半的心,老太婆此生算是没白活了,可惜,他没有,他是个没心没肺,没屁没臭的人,走了,连话都没留一句,哪怕是一句骗骗老太婆的话呢,老太婆也有口气好叹了。鄙谚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放在巴郎与你身上,却恰好反了,一个师父,一个门徒,一个是无情郎,一个多情种,如何会聚在一起的呢?如何会有如此之大的不同呢!唉,气死老太婆了。”
毒眼狼坐在地上,拍地捶胸,仰天嚎哭:老天爷呀,老子的命,如何就这么苦哇,黑骏马跑了,黑骏马没了,我不该抽它的呀,一抽就跑,一跑就没,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柳三哥道:“长辈不敢。”
毒眼狼对黑骏马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不能赶着它去南京,一时气不过,骂道:“贱货,不要惹得老子生机,如果惹毛了老子,一刀斩了你。”边骂边扬鞭,一顿猛抽,不幸黑骏马大黑,身上充满了累累鞭痕。
柳三哥道:“何止几分,的确是天差地别,传闻师父年青时,帅甲江南。”
竹叶青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柳三哥将铁链子在他头上绕了两圈,宫保吼道:“给老子滚上车去。”别人精瘦,嗓门却粗大,竹叶青最怕宫保,宫保的手腕,他算是领教了,连声呐呐道:“小人滚,小人顿时,小人顿时滚上车去。”跌跌撞撞爬上马车,带上车门。
柳三哥脸上一灿,道:“感谢姥姥,欢畅。”
毒姥姥道:“现在,老太婆的主张又变了。”
柳三哥道:“多谢姥姥嘉奖。”
毒姥姥道:“解了竹叶青的毒,我又下了一味新毒,毒性暖和耐久,这药叫‘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我不想杀你了,你自能规复功力。”
毒姥姥道:“碰到我,你必然很高兴。”
柳三哥道:“晚生不敢,晚生不会。”
毒姥姥点亮了车厢壁上的灯,嘴角漾起一个诡笑,盯着柳三哥,道:“倒也一定,我能够给你一天时候,去救南不倒。”
“师父偶然,只是为助酒兴说说罢了,姥姥不必当真。”
“没错。”
柳三哥道:“对不起,姥姥,惹得你不高兴了。”
毒品姥姥道:“这两颗星,要在七夕的早晨,才看得见,你不是在看星,是在想南不倒。”
毒姥姥像是没闻声,道:“宫保,科罚服侍。”
“巴郎?谁是巴郎?”
“是。”
柳三哥道:“差未几?大抵晚生还能活‘三个时候’吧?”
“现在,你武功全失,五天后,如果再不给你下点药,你就会暴毙,信不信?”
“听谁说的?”
毒姥姥道:“实在,你想也是白想,还是想想你本身吧,俗话说得好,伉俪比如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毒姥姥格格娇笑,飞下车去,道:“急啥呀,起来起来,认认坟场,不要到时候,找不着我了,毒性发作,死在荒郊野埠喂狼,可怨不得老太婆哟。”
毒姥姥道:“不必当真!姥姥这回还真当真了,老太婆突发奇想,要找到你,把你杀了,让他也难过一把,让他也尝尝,落空一个心中爱着的人,会是一种甚么样的滋味。今儿,老太婆的设法又变了,老太婆要在一个月中,设法找到巴老祖,当着他的面,把你杀了,这对他来讲,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类结局,对他来讲,才是最合情公道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