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吴道友,”严争鸣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俄然说道,“对了,我有一个事,一向猜疑了很多年,还请吴道友为我解惑――你说顾岩雪那种天下为公,唯恐别人占不着本身便宜的人,周涵闲究竟为甚么要设毒计杀他?”
“烧不了,誓约连着掌门印。”严争鸣面色微微有些凝重,“我如果不认,便是不认掌门印,今后神识会从掌门印中被抹去……”
一刹时,他感觉本技艺中之剑都不崇高了。
“你……”游梁几欲暴起,被吴长天一掌按回了原位。
“顾岩雪身为四圣之首,名誉已经高到了极致,修行中人大多无君无亲,‘师’字仅次于六合,你便晓得‘天下座师’这四个字意味着甚么了。”吴长天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叹了口气,他端倪低垂,一刹时竟然暴露了几分不应时宜的慈悲相,“只要他顾或人振臂一呼,那些受过讲经堂恩德的大小修士们便能替他荡平天下――这太伤害了,严掌门,只要他稍稍故意追求,便是人间真神,谁能容他活着?”
吴长天笑而不语,看来是不筹算说的。
严争鸣眉尖一挑,也不伸手,只动了动嘴皮子:“这是甚么?”
严争鸣的手指在那卷轴最后悄悄点了一下,作为最后一代掌门,他的名字豁然列在上面:“相称于自行叛出门派。”
“可惜……”吴长天古怪地笑了一下,前面的话不消他说,严争鸣也明白。
严争鸣一摆手:“韩潭,送客。”
吴长天的脊背却蓦地一僵,双颊一刹时绷紧了。
“这就是天衍,我们就是那只端平世道的手。”吴长天一拢袖子,随即自嘲一笑,说道,“天衍的奥妙传播百代,泄漏者死,千万没想到,此事竟是从我口中说出去的……行了,小梁,现在天衍早就式微成一群喽啰了,说不说的,又有甚么打紧?”
严掌门的眼睛不见得会说话,但必定很会骂人,他眼神一扫,便让人清清楚楚地懂了他的意义――哪个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说着,伸手将桌案上的卷轴抖落开,鼻子都快戳到纸面上了,瞪着最后阿谁模样诡异的除魔印,问道:“这果然是……”
吴长天嗤笑一声,摇点头:“只是没想到顾岩雪经此一役,竟还不长记性,将足下堂改名讲经堂,还搬回了青龙岛。若没有当年天衍处设想童如走火入魔,扶摇派的血脉就不会间断,贵派诸多弟子想必此时还在扶摇山中无风无雨的修行,固然一定有眼下的成绩,当年却不消寄人篱下于青龙岛,更不会被周涵正一时歹意种下画魂,本日魔龙大祸也不会产生――我天衍一脉自作自受,也是气数将尽了。”
魔修若想成大道,一辈子不能沾血,沾上一滴就再也洗不清了,杀孽缠身,再腐败的人也会给拖进无穷殛毙道里,这是大家都晓得的知识。
吴长天道:“不敢,恰是,若吴某有获咎之处,全凭严掌门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