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费经心机想着给你办的那些破事擦屁股，让你能重回门派，你说他恨你？”程潜忍无可忍，吼道，“我若恨你，毫不容你这很多废话，早将你杀了祭剑！”
韩渊双手挡在脸前，后脊仿佛被人抽了一根骨头，缓缓地塌了下去，听了这句骂，他顺着墙根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这一回，韩渊终究开了口，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闻声不知堂茅舍上的茅草翻飞，师父那块三脚的门规桌在地上‘咣当咣当’乱响，有大鸟顶风举翼，羽毛翻飞，我猜……能够是水坑。”
魔修猝然回顾，瞥见了程潜那张平静如千年冰潭的脸——那是镜像不管如何也学不出来的。
海潮剑——挽狂澜。
他低声笑道：“公然分歧凡响哪，程兄，我传闻你孤身大闹昭阳城，杀欢乐宗主，那欢乐宗大大小小的色鬼听了，可都号令着要找你报仇呢。”
程潜：“我没有问你这些——”
程潜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云山雾绕、压抑得不可的十方阵，半晌后，他将目光收回，落到韩渊身上，安静地问道：“闹到现在这个境地，你想干甚么？”
这一拉没有拉动，那魔修神采一变：“甚么！”
程潜将扳指扣回击上，持续往前走去，心道：“也不晓得大师兄如何样了。”
一团恍惚的黑影从他身后闪现出来，只听一个不阴不阳的男人声音说道：“哦？你是扶摇派的高人，我认得这把‘不得好死剑’。”
程潜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顾摆布而言他，内心的知名火“腾”一把烧到了眉心印堂，压着火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没问你这个！”
他低低地嘲笑起来：“他们是端平世道的那只手，我们这些世道上的蝼蚁，便只能任凭那只手搓揉么？既然大道要如许肮脏的手来端，那我为甚么不能叛道而出？归正到了现在这境地，统统人都恨我，没有人会谅解我！”
韩渊听了，避而不答，只缓缓地说道：“天衍处自夸端平世道的那只手，树大根深，多年来一向不显山不露水，暴露来的却只是冰山一角。”
程潜：“你是阿谁心魔还是韩渊？叫韩渊滚出来和我说话。”
就在他被浩繁镜中人绊住的时候，方才消逝的黑气顺着墙角遛了下去，钻入了角落里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中，镜面明灭半晌，暴露了一张黑气环绕的笑容来。
韩渊率先开口道：“我还道要等上好久才会遇见下一小我，小师兄杀伐定夺，真是不亚于我们这些臭名昭著的魇行人。”
小时候他们两一起玩的时候，都是韩渊喋喋不休，程潜爱答不睬，偶尔赏光给个“嗯嗯啊啊”的对付，现在却仿佛反过来了，变成了程潜不断地诘问，韩渊却惜字如金了。
韩渊没有答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本来他是行动最快的。
程潜正要清算那黑影，谁知一见镜子碎了，浩繁无家可归的镜中人个人发了疯，奋不顾身地再次向他围过来，此中一个身材被霜刃削下了一半，还在胶葛不休。
可下一刻，他手心中那诡异的耳朵形状乍现，将周遭照得一片雪亮，刺得程潜都一时睁不开眼。等他再一看，那魔修血肉竟全被化洁净了——魔修大多有夺舍之法，弃肉身元神夺舍之事屡试不爽。
“没有人会谅解你？”程专内心一根弦“嘎嘣”一下断了，他一字一顿地反复了一边，直直地看进韩渊的眼睛，“谁不谅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