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敬仲恍然道:“前次说的二百万钱,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单兄竟然当真了。不过单兄如果凑够了,那也好说了,还按一倍的利钱,三个月後给你四百万。”
那帮少年吓破了胆,没有再返来滋扰。程宗扬换好衣冠,已经是寅时,敖润等人都在校尉府,他只带了毛延寿和三名从临安来的禁军士卒,一道前去南宫。
几名少年一个个面无人色,裤裆里湿漉漉的,一双腿就像麺条一样,直想往地滑。俄然有人发了声喊,几名少年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滚下台阶,哭喊着逃散一空。
唐衡劝道:“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蔡敬仲风轻雲淡地说道:“有事吗?”
徐璜搓动手道:“一点小事……老单,你先说。”
“蔡常侍如何还没来?从速去催!”
单超正襟端坐,冠上的金珰貂尾一丝稳定,一张脸阴沉得像要下雨一样。开打趣,他但是借了一百万钱给蔡敬仲,这钱如果要不返来,即是大半辈子都给姓蔡的幹活了。
几匹坐骑嘶鸣起来,奋力挣开缰绳,往巷外疾走出去。那怪兽伸开大口,獠牙如同尖刀在血红的大口中收回白森森的寒光,牙缝里还带着血丝,像是刚嚼了两个活人,还没吃饱。
“得,让哈爷再给你开副膏药贴贴。”
徐璜一推单超,“是老单找你有事。”
单超颈中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不是……”
“来了!来了!”一名小黄门奔了出去,喘着气道:“蔡常侍来了!”
几位中常侍都在坐,却没看到蔡敬仲。徐璜神采非常丢脸,一盏茶工夫就逮着殿里的小黄门骂了三回。
几名中常侍也复苏过来,本来说好找蔡敬仲要钱的,成果被他一通忽悠,说得大师都心动不已,恨不得再多借给他几个,这到底算如何回事?
世人都听得呆了,借一还十?十万钱三个月变成一百万,再有三个月,一百万变一千万,再有三个月,一千万变成……世人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要一年时候,家资亿万不是梦啊,而这只用投入十万钱。几位中常侍固然参政不久,都不算富人,可几十万钱还是拿得出来的。真咬咬牙,像单超一样凑个百十万钱,也凑得出来。一百万钱三个月一千万,半年一亿,九个月十亿,一年之後就是一百亿钱……
“诺。”
青面兽打了个清脆的饱嗝,对劲地咂咂嘴,然後“呯”的关上大门,抓起富安挟到肋下,回到院内。
富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大着舌头道:“没事,没事……”
“这个是看本金的厚薄。超越一百万钱,是一本一息。一百万以下利钱要低一些。”
“不是……”徐璜刚说了一半又改口,“是!老蔡啊,我们这么多年友情,大伙一样是乞贷,凭甚么你给我的利钱就比老单低一半呢?”
“一点眼色都没有!”徐璜朝中间的小黄门喝斥道:“还不从速给蔡常侍捶捶肩!”说着又堆起笑容,“老蔡啊,从速坐下歇歇,有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具瑷在一旁温言细语地安慰单超,“乞贷轻易还钱难,单兄也不必多虑,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姓蔡的一个?”
蔡敬仲道:“找我有事?”
程宗扬一边抹着身上的水迹,一边道:“嘴脸收着点,大半夜的,别把人吓死了。”
“银耳汤!刚熬好的,内里调了蜂蜜,蔡兄来尝尝。”
蔡敬仲笑而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徐璜咳了一声,“老蔡啊。”
蔡敬仲摆布一看,顿时明白过来,浅笑道:“本来如此。但是利钱之事?”
几名少年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足能塞下一个鸭蛋。接着它伸开血盆大口,收回一声降落的吼怒,带着野兽般腥臭气味的口水雨点般洒在脸上,几名少年当场就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