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和萧遥逸扬开端,看著一团庞大的火球从船上高涨而起,划过一道令人惊骇的弧线,远远击中近百丈外一艘斗舰。迸裂的火团在斗舰的顶棚上四散飞溅,中间士卒衣甲沾上火,挣扎著跳入水中。
萧遥逸摸著下巴道:贤人兄,你不会就想这么冲畴昔,把人家的船给砸了吧?
海军士气大振,鼓声震天响起。身後密密麻麻的舰船,让程宗扬多少有了点信心。就算真和萧遥逸猜的一样,芦苇荡里另有王处仲十几条飞凫,海军兵力也在它两倍以上。特别是那两条楼船,统统的飞凫全加起来,吨位也差了一大截。
能够是目标太藐小,飞虎第一轮进犯放过了两人地点的走舸。但两人没有半点轻松,他们已经看到船上转动的巨弩——上面架的弩矢形如船锚,每一支都有几百斤重,被它击中,大伙便能够下水喂鱼了。
长矛吼怒而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闪而过,蛟龙般划过十余丈的间隔,精确地从飞凫射孔飞入,先击杀了一名操弩的军士,然後带著他的鲜血从船舱另一侧飞出,在船板上扯开一个尺许宽的裂孔。阳光蓦地透入,映出舱内错愕遁藏的人影。
这会儿连谢万石也看出来,这局棋干系的不但是萧、王两家的存亡,在坐的世家贵族,乃至晋国的运气都在局中。失利的一方不但身败名裂,还将搭上全部家属,乃至国运殉葬。
号角声中,残存的六艘飞凫聚在一处,构成一个圆阵,缓缓向後退去。飞凫的丧失固然高达半数,但攻来的海兵舰队也伤亡惨痛,如果两边气力相称,飞凫早已大获全胜。
後面响起一片喝采声,萧遥逸回身举起手臂,高呼道:破敌杀贼!正在目前!
萧遥逸比了个手势,凿!王处仲的船再拽,也不能不沉对吧?我们从水下流畴昔,每条船给它开几个孔,总比上船冒死好吧?
萧遥逸抛开程宗扬,一把抢住长矛,抖手掷出,将劈面正在扳弦的弩手钉在船面上。
有聪明的已经在策画本身该凭借哪边。在坐官职最高的几位大臣里,丞相王茂弘是王处仲本家,但刚才已经割袍断义;谢太傅安闲自如,莫测深浅;侍中王文度看来对这场剧斗并不知情,在一旁空著急;周仆射心胸忠义,却无从动手;桓大司马摆明与萧侯联手,但王处仲也不是孤家寡人,中间司空徐度固然一向没开口,但这时候还不开口,正表白他和王处仲干系匪浅……
王处仲盯著棋盘道:不消谦让了。公子作派让我也看走了眼。那次只是投石问路,却不料引出了吞舟之鱼。萧侯深谋远虑,想必已经想好如何措置我们这些世家了。
萧侯淡淡道:驸马盘面不济,要在局外一逞口舌之利么?
飞虎船身两侧装著四个轮形桨,每只八片桨叶,转动时在船侧掀起庞大的浪花。这类轮桨舍弃了船身的棹孔,使船体密封性更好,减少了桨手数量的同时位置更加集合,而省出来的空间更轻易装载巨型兵器——比如投石机。
古冥隐盯著萧侯,细声道:贤父子公然是人中之龙。小的原觉得公子只是个斗鸡走马的纨裤后辈,倒是看走了眼。
跳上来!
萧遥逸惊诧道:那是甚么东西?
萧遥逸抚掌道:知我者,程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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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扭过甚,甚么意义?
程宗扬跳起来狠狠往下一坠,萧遥逸接住他,双足一蹬,籍著程宗扬的冲势将走舸蹬得一歪,倾斜的船体以毫釐之差与巨弩擦肩而过。
诸人各怀鬼胎,一边看著棋局,一边偷偷瞄著远处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