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出船舱，面前的一幕顿时让他们张大嘴巴。
大战之後，湖上到处漂泊的船板、尸身、燃烧後的灰烬……都随著弧形的水面转动，被一点一点吞入旋涡。
批示官叫道：船会失衡颠覆！
尽力划桨！
鼓声如同暴风骤雨，节拍已经不但仅是雄浑刚毅，而是寻求毁灭的猖獗。
暴雨滂湃而至，燃烧的楼船在旋涡中间转动著，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渐渐捻碎，收回辟辟啪啪的断裂声，体积越来越小。湖水垂垂构成一个锥形的弧面。
在我手里就不会！云丹琉厉声道：二！秦会之！吴长伯！谁不划立即把他扔下去！我的船不带废料！
暴雨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黑沉沉的旋涡像怪兽伸开的巨口，敏捷扩大。追逐著颠簸的走舸。闪电像飞舞的银蛇，在乌云和湍急的湖水间纵横交叉，映出一张又一张错愕的面孔。
云丹琉喝道：反过来！左桨逆划！右桨正划！一！二！姓萧的！不想被扔到水里就去擂鼓！
旋涡等闲吞下一整艘城池般的楼船，折断的船体、漂泊的桨棹、水中死去或是活著的军士……都被旋涡无情地淹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歌声柔婉缠绵，与雄浑的鼓声呼应相合。
王处仲振鼓而歌，唱的恰是诗经伐鼓一篇。
庞大的盖海舰被闪电击中，六根拍杆和悬杆的立桅同时燃烧起来。那闪电不是一道，而是一个庞大的电网，半晌後再次亮起，将整艘盖海都覆盖在刺目标光芒中。
萧侯鼓胀的白衣蓦地一扬，一股罡风从袖中挥出，在电光击碎篷顶的顷刻，像一面巨盾一样挡在舫顶上空。
越来越多的舰船碰撞在一起，装有龙牙的云氏海船成为碰撞的胜利者，但随著船只越来越多地被卷到旋涡底部，这些幸存者迟早会在碰撞中同归於尽。
三！云丹琉扳动尾舵，整条斗舰猛地一震。船身扭转著，船头抬起，攀到上一层的涡流中！
一道闪电击下，将後面一条海船化成火球，几个剽悍的海员浑身是火地跳进水里，接著又被旋涡淹没。
末日般的气象中，只要一条走舸逆流而行，沿著旋涡漏斗状的边沿，一点一点向上爬升。
伴随著鼓乐，连续十余道闪电击下，最後一击，萧侯的罡诀终於被攻破，闪电如同吼怒长鞭抽在萧侯高举的手臂上，破裂的白衣在雨中胡蝶般飞散开来。
船上的批示官在暴雨中大声呼喊。桨手奋力扳动桨棹，试图逃离船下越来越大的旋涡。
风势越来越急，这时幸存者才发明，在暴风吹动下，湖面以盖海舰为中间，正在构成一个庞大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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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奔腾的天马驰过般，响起连缀的雷声。每一声惊雷，都伴随著一道致命的闪电。
一艘兵舰被闪电击中，拦腰断成两截，扭转著沉入湖底。接著一条海船被巨手一样的浪头掀起，等闲就抛入旋涡深处。乃至连仅存的一条飞凫也难逃厄运，狭长的船身腾起红色的火焰，直至沉入水下还在熊熊燃烧，就像一支浸在水中的火柱，直到化为灰烬。
唤！萧遥逸收起嘴脸，屁颠屁颠地跑畴昔擂鼓。程宗扬从速抢过一支桨冒死划著，免得被这位脾气不好的船长赶到水里。
王处仲旁若无人地挥锥擂鼓，全不睬会世人错愕失措的神采。画舫在惊雷暴风中摇撼，几宝贵族吓得弃席而逃，混乱的场面更加剧了船身的颠簸。固然这些贵族世家平常更讲究风仪气度，但这要命的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很多。越来越多的人离席驰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