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笑道:“娘娘今儿早上说有甚么急事,先去了乾清宫一趟。”
纯妃笑着摇了点头,心中却已是焦心万分:昨日太子做的谬事令她惶恐难安了一夜,幸而太子妃机灵,她又已编好了来由,只等晨昏定省一毕就立即奔赴皇上之处。
妃嫔才缓缓而动,至殿前抱厦,女官又高喝:“止!”,再喝“拜!”,再一拜方可入殿。
纯妃私心推断,皇后该当还不晓得动静,能够她的聪明,恐怕很快便会知悉。
德妃便问:“皇后娘娘銮舆已起了,我们如何能去偏殿呢?”
“若此事失实,真是扳倒纯妃的利器。”皇后疾言当中,不免暴露一丝忧色。
女官仍答:“凤驾在乾清宫。”
然三品以下妃嫔者,不能独自入殿问安,只得在殿外恭拜皇后,三跪三叩首,呼“皇后胡福永载、千岁金安”,礼成则侍立于殿外候旨,若皇后懿旨传召,方得入内。虽数九寒冬、三伏盛暑亦不得擅动也。
“行了!”皇上玉音掷地,“堂堂妃嫔之首,像甚么模样。门渊安在?”
陈琼连应了好几声,一起小跑进了宫,正这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到了乾清宫殿外的月台上,遥遥一见纯妃,就跑上去抱着纯妃哭:“纯姨,纯姨,我可如何办!”
皇后取来一看,竟是萧琴袖所书,上面将昨夜太子如何夜潜出宫、私会娼女、大闹雍台、太子妃如何重金封口等事一一说了,皇后才大惊而起,椅子都被带得今后退了很多,吓得正在服侍打扮的凝香踉跄一退。
皇后从昭明门一侧入坤宁宫,众妃嫔见皇后辇驾应遥拜一次,如君臣之礼。皇后在坤宁宫御座坐定降帘,内里女官再唱:“恭问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纯妃是如何替朕管束儿子的!”皇上狠狠朝桌上一拍,纯妃两行眼泪便落了下来。他见纯妃披头披发,稍解怒容而叫道,“太子,本来该当是朕与皇后管束的,念在先皇后走得早,后位悬缺了五年,这五年之间将他拜托给你管束,你们情同母子,今皇厥后了,也不忍割了你们母子之谊,故仍教你管着,而你竟管出这么个东西!”
“只能赌一赌了。”皇后捏着信道,“快去命备辇处备辇,本宫要先去乾清宫。”
“纯姨,娘!娘!别磕了!父皇,废了儿臣吧!儿臣知错了。”太子在殿内嚎啕大哭,却不巧一斜眼瞥见帘子背面皇后那张冷若寒冰的脸。
“昨儿早晨,太子爷瞎跑出去……”陈琼话还未说完,纯妃已晓得甚么事儿了,急得话差点说不出,咽了口唾沫才道:“陈公公,快去通传皇上,说本宫求见。”
不一会儿陈琼抖着两条腿,走都走不直得出了来,他一瞥见太子殿下,泪眼汪汪地说:“娘娘、殿下,出来自谨慎着些,皇上逆鳞大怒,方才差点没把奴婢吓死。”
“咚”得一声,她把头狠狠往地上磕,这一下把今上给吓住了,原是地上鲜血横流,纯妃已是血流满面了。太子一看这个模样便发疯一样抱着纯妃道:“恳请父皇拔除儿臣太子之位,纯姨,纯姨别再叩首了。”
“如何了?”皇后听闻脚步声,便晓得是彤飞,且听其快慢,便知事之大小。
纯妃急得不顾面子,提起衣裙就往回跑去呼喊本身的侍女:“采佩!采佩!快备辇!快,快呀!”采佩远远侍立在坤宁宫台之下,一听纯妃呼喊,忙命人把轿辇抬过来。
众嫔妃看纯妃这幅模样,都相互私语,莫衷一是。德妃蹙着眉头指着纯妃道:“她如何了?像是家中遇着丧事了普通。”
外头门寺人低着头仓促入内听候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