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位便是太子妃!琴袖细心打量,看她鹅蛋脸、琼脂肤,气度高华,不卑不亢。只听她凛冽一个嘲笑:“哦?你来这里做功德,竟不准我来么?我倒也想来看看这雍台是甚么好处所儿,竟让你大半夜的没事做来这里瞎晃!”
长铗已碎韩王梦,更有何人爱广陵?③
当时,秦拂雪已经吓得花容失容,头上的发簪落了一半。管家黄乘一听,冲了出来把秦拂雪抱走,理王趔趔趄趄与琴袖相互搀扶着出了门,就闻声背面太子叫骂道:“妈的!明天非杀了你不成!”
一道桐声冷若冰,光穿日倒白虹升。
太子妃悄悄半顾身后,命人取了沉沉五百两银子,朝琴袖福了福道:“女人吃惊了。”
琴袖看了倒在楼梯上的理王,不知甚么时候他已醒了,踉踉跄跄走上楼梯来也拜了拜:“见过娘娘。”
“深夜拜访事非平常。”秦拂雪叫几个小厮在隔壁看着,如果听到响动就出去帮手。小厮们晓得是太子爷都不敢去,没何如,琴袖道:“女人这里可有大一些的配房,我们呆在房中护着你,若真的出事,我这里另有个王爷,能顶用呢!”
“你是甚么人!”太子臭骂道,“不要命了是不是?”理王还没说出本身的身份,太子就朝内里大喊:“来人哪,有人犯驾!”
李沛?琴袖没有听错么?她和理王都很讶异,可偷偷往外头瞧那人,清楚不是李沛。难不成他就是冒名顶替的李沛?
理王“啊?”了一声,琴袖一掐他的手道:“快呀,太子殿下就要来了。”
吟罢世人默了半晌,俄然太子击掌,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真是个有才之人。不过本宫倒是愈发喜好你了,你是不是也想像聂政一样杀我呢?今晚,我给你杀,你只消在我脖子上一抹,我就死了。”
楼下仆婢一听也冲了出来。瞥见楼上一间房前有打斗的迹象,马上飞身冲上,和太子的仆人厮打起来。
琴袖微微一笑:“回太子妃的话,此中名妓秦拂雪乃是我旧识,想着开春了送些衣料子,这不,与夫君同来看望。不巧……”
琴袖本就在一旁低头肃拜,一看她施礼,仓猝也行了大礼。俄然,太子妃迎上来握着她的手道:“看女人面貌,并非平常,如何来这类处所呢?”
“听甚么?听你的叫声!”太子色色地打量她,秦拂雪却并不睬她,朝外头喊了一句:“胜仙,把我的琴拿来。”
“我们如何办呢?”理王惊道,“皇兄一来认出我了……”琴袖笑道:“你现在皇上也认不得你了。”理王一摸肚子,扁扁的没有之前那么多肉了。
随后五指叠涓②,好似潺潺的水响,轻抹沉勾再一探,声遏流云。太子听得呆了,一旁并坐的二人也不觉听得入迷。
接着,浩然一曲《广陵散》把在坐之人弹得哑口无言。其声时如秋鸿哀鸣,时如江河乱流,又如玉山崩倾、孤松乍裂,更如北风瑟瑟,寒泉飞喷,秦拂雪随口吟道:
琴袖和理王站在阁房中屏息凝睇,只见一个穿戴一身茶色罗织金蟒袍的高大男人进了来,他神采威武,鬓毛如鬣,可比起今上又没有那种气势,许是身材还是瘦瘪瘪的。他身边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一个穿戴宫人服饰的女人,也不知是谁。
蹭蹭几个身形彪悍的仆人蹿了出去,把房门一踢,坠落的时候恰好砸在理王的身上,他吃痛一喝,反手一推,又用房门把他们堵在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