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轻缓,沉水香重,垂垂的,我体内那不竭翻滚的法力被琴音所引,一点一滴地逐步规复安静,又跟着沉水香在我经脉中流转,所过之处如同春雨润物,将之前法力冲撞时所带来的侵害都一一修复了。
对了,苏晋他本为天宫太子怀逐,如果他把引魂灯从神霄殿偷出放入人间也说得通,说不定恰是因为他偷了引魂灯,以是才被逐出天宫,流浪九洲;至于那书上所说的早已烧毁……以天后那护短的性子,瞒下大儿子所犯下的罪过,也不是不成能。
铮地一声,琴弦被人挑起,如水滴落入潭间,激起一汪波纹。
“幽魂引?”
幽魂引,别名引魂灯,我曾在昆仑虚的藏书中读到过它,此物以魑魅枯枝为炳,魍魉莲花为灯,人之精血为油,一旦有人用鬼火引燃灯油,莲心亮起,便可重开鬼域路,大开中元大门,到时万鬼皆出,人间大乱。能够说,若想要搅乱人间,扑灭这盏灯比让战鬼出世更要快速有效,毕竟战鬼只能让人感到惊骇,由引魂灯带回的万鬼却都曾是凡人,碰到生前与之有所关联的人,就会引发一片混乱,爱、恨、憾、痴,各种本该跟着灭亡而一同安葬的感情被重新翻出,尘寰想要不大乱都不成能。
苏晋他这是想搅乱人间?
本来是为了它!
……
轻舞的帷幕纱缦在我面前随风轻晃,古朴老旧的天花板映入视线,树木特有的暗纹在梁上伸展开来,琴音轻响,纱缦舞动,风暖和和和地卷在我的身上,舒畅极了。
等等。
我冷哼一声:“要不是你用那破叫子来对于我们,我也不会如许。”不想跟他再持续胶葛下去,我干脆挑了然话去问他,“这里是那里?”
三哥他――三哥他不成能――
一挑一弹之间,沉水香的味道顺着琴音缓缓飘来,逸进我的鼻间,古朴浓烈的香味就这么分散开来。
琴声淡淡,琴音缓缓,如淙淙溪涧流水般自林间缓缓流淌而下,汇入小溪,在林间蜿蜒流淌。
睡意就像是梦魇一样压在我的身上,让我转动不得,琴音缈缈,我感受着体内法力陡峭的活动,与睡意挣扎了半天,才好不轻易动了脱手指。
“覆河城?”我细细思考着这三个字,但想了半天,我也没想起来三清那里有这座城,“你要带我来的处所就是这里?”
“此处恰是覆河城,”苏晋道,“公主昏倒了整整十一日,我们到此地已有六日之久。”
他轻抚瑶琴,慢条斯理隧道:“公主可知,你已经昏倒了几日了?”
而等我看清了面前的气象后,我就愣住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心中慌乱非常,各种百般的设法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按下了一个,又冒出来另一个,心神大乱间,我猛地站起,想要把那结界上的东西看得更清楚点,却不防体内一阵气血翻滚,我面前一黑,便没了认识。
如何能够……如何能够呢……
不,不对,不是如许的……是苏晋,必然是苏晋拿了三哥的惊鸿剑来加强这道结界,对,必然是如许,惊鸿剑游龙鸣,以是这道以水为基的结界才这么短长,短长到我如何都破不开它。
引魂灯?
不不不,必然是我看错了!
“打算?……公主想岔了,我并没有甚么打算,只是……”他顿了顿,轻笑道,“这覆河城的确是一座浅显的小城,但说它不浅显,也说得通,公主可想晓得此中枢纽?”
琴音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了苏晋带着些许笑意的答复:“公主这回但是冤枉我了,莫非我此前没有警告过公主不要等闲规复龙身?我已提示过公主,公主不听劝,我也没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