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新,你给我记取。
“如何会?”他故作迷惑,忧愁地蹙紧了眉,“素闻六公主知书达理,明大道识大礼,不会连一个小小的谢字都不舍得说吧?”
“还不想走?等着蚀龙过来把我们两个都吞了吗?”
他仍旧是沉默着在火线带路。
“不是。”我指了指他拉住我的手,手背上已经固结成痂的一道伤疤在这黑暗中亮得有些刺目。
我给他陪葬,那多不值?
“亦是也。”
难不成……难不成是那蚀龙使了甚么阴招?!
我垂眸,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对不――”
“你就能不要在好不轻易说出句人话后又规复赋性吗!弄得我想感激你都没这个表情!”
他几步上前靠近我,头稍稍方向一边,笑意盈盈:“这不是被公主你看破了么?”
“我的血液阳气重,该退避三舍的不是我,是那些阴气和戾气。”他双手抱臂,“还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我还不想就这么快做了别人的腹中食。”
实话?莫非这内里另有隐情?
“行了,不逗你了,说端庄的。”约莫是我的神情媚谄了他,沉新抬手捂嘴闷笑了几声,眉眼一弯,眼中闪现出我初见他时的光彩来。
“你蒙谁呢!”我脱口而出,“不就是浅显的蚕丝么,说这么弯弯绕绕一大堆,想蒙我呀?”
大哥常日里老是说我脾气暴躁,一旦建议急来甚么都顾不上,我还和他争论,说他在忽悠我。没想到本日还真应验了他的话,差点害了沉新。
“晓得错了?晓得错了就好,今后别老是打动行事,我明天就被你害得够呛。”我的头上俄然一温,有手掌悄悄拍在我的头顶,抚了抚我的发心。沉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上头响起:“你说,我如果死了,你不敌蚀龙,天然也会跟着一命呜呼。到时候你还要给我陪葬,那多不值啊。”
“可――”
“是也。”
我天然晓得这外袍不是甚么神兵利器,他拿外袍给我,不过是为了让我遮挡一下被左一道右一道划得着花的衣裙罢了。
“……嗯。”
我若今后再为你说半点好话,我听碧二字就、就倒着写!
好不轻易回过神,方才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已经都忘得干清干净了。我心下烦恼,又怕他发觉我看着他发楞,赶紧低了头,假装用心穿外袍的模样。
穿好外袍后,我低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向他道了声谢:“嗯……多谢神君。”
我有些不满地拉下罩在我头上的外袍,抿嘴瞧着他,不平气地哼了一声:“说得仿佛披了你的外袍就能减轻阳气一样。神君,你这袍子莫不是也跟卯日星君普通,乃为东海扶桑树下洒金沐光织就而成的?亦或是用了天上织女的冰丝,颠末七七四十九天火烤而成?”
“得道之物?”
他……他说甚么?
“春日初生暮死?”
“你说,如果和你同生共死的风声传了出去,那对我的清誉是多大的丧失啊。”沉新见我昂首,把手收回,抱起双臂微蹙着眉摇了点头。“不值当,不值当啊。”
我咬了咬牙:“真是抱愧,三清传闻一贯真假掺办,本公主向来便不是甚么知书达理之类的大师闺秀,这声谢字,神君怕是听不到了。”
我被他这话说的一愣。
“有眼力。”他一声赞美,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抱臂瞧着我,端倪间神采飞扬。“这件袍子可不简朴,乃是本神君亲身从莽荒樊林地脉发源之处,取大千樊林其一之春日初生暮死得道之物,再亲身用了本神君的无上法力弹压了八八六十四天,方才织就而成。你说,这袍子短长不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