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哥而言,这的确算是一种折磨。
三哥面上神情稳定,唇角的三分笑意始终恰到好处,既非非常热忱,也不显得过于冷酷。他微微半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一个轻颤,就从席上站起家,往琉璃夜光杯中倒了七分满的千日醉,又双手捧起,转过身来面对着殿上诸神,朗声道:
是可忍孰不成忍,说风凉话也就算了,还戳我额头!
再过半晌,就有人低叹此舞堪比天仙舞、此女堪比九重天上的神女了。
也不晓得她是如何想的,这香气里异化了沉香和麝香不奇特,这两味香料都是打底的香,但凡是胭脂水粉都会调和些许。怪就怪在她既然已经磨了栈、檀、乳、甲四香,又加了冰片,那这香料的方剂就是遵循宫廷香来的。固然听上去都是一些尘寰的香料,但沉、麝二香在尘寰可未几见,特别是这味道闻上去如此纯粹,定是用了万年的沉香木与千年的麝香,能用得上此种香料的,恐怕也只要神女了。
“三殿下客气。”
她顿了顿,目光略略扫过下首,微浅笑道:“不说别人,就说名圣公主,为了你本日可贵一次的生辰宴,费了多少心机,你却来迟了,让女人家一顿好等,该罚。就罚你……敬酒一杯,权当赔罪吧。”
“哟,你恶小姑啊,还棒打鸳鸯。”二哥探过身,点了我的额头一下,嘴角的笑容有些嘲弄。
这一杯酒敬下去,怕是坐实的就不但是名圣对三哥的情义了。
这手绝啊,娘亲刚才只是说了让三哥敬酒一杯以作赔罪,固然媒介后语里较着是在指名圣公主,但她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让三哥给名圣公主敬酒。向在场诸人敬酒赔罪,也不能说三哥做错了,毕竟这在场诸位也包含为了他的生辰宴呕心沥血的名圣公主嘛。
娘话音刚落,殿上就一片拥戴之声,我顿时来了精力,一看二哥,也是正襟端坐,一双眼贼亮贼亮的,明摆着是要看好戏的模样。
话音刚落,他就一抬头,尽数饮下了这一杯千日醉。
许是大哥的话实在无懈可击,又或许是有外人在场,不好当场发难,听了大哥的解释,爹爹并没有说甚么,只是训了大哥几句,说他做究竟在没有一个大哥该有的模样,就放过了我们,让我们坐到了专门空出来的席位上。
她到底跳了甚么惊六合泣鬼神的舞啊,值得大师如许赞叹?
我瞪他一眼,抬手捂住额头,低声不满地抱怨:“二哥,你如何也和沉新一样尽喜好戳我额头?恶小姑如何了,我就是不喜好她,她也不喜好我,互看不扎眼,不成一家人倒还好些。”
“不过,”本觉得本日是三哥的生辰,我们也是误了他好不轻易才有一次的生辰宴,娘会放三哥一马,没想到娘话锋一转,又训起了三哥,“鸿逸,你也该到了懂事的年纪了,本日在外如此贪玩,实在不当。”
这么调香本来没有任何题目,闻上去也是浓淡适宜,因着大家爱好分歧有些差异罢了,可那名圣却恰好喜幸亏这香里加上四两的百花香,以此来压住那些她认难堪看的尘寰香气。百花香是好,可谓是神仙香之首,可一旦与沉、麝二香异化,这三种香味混在一起,那这滋味可真是闻者见愁了。
二哥轻呵一声,把玩动手中的琉璃夜光杯,笑着低声靠近我道:“她倒也操心,本身编排了一舞,看着也像是那么一回事。你说,这么好一个女人,为了三弟的生辰就如此煞费苦心,三弟不收了她,是不是太对不起了?”
平常生辰宴的第一个戏曲都是雷打不动的游龙惊鸿舞,戏曲咿咿呀呀,舞女长袖挥动,好不无趣。本日倒是分歧以往,美酒刚满,小菜方上,恰是兴味稍盎之时,先前被三哥直截了当撂了脸子的名圣公主又一次挺身而出,担负了扫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