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太道,“既是乱麻,斩了又如何?那些碎嘴小人,何足挂齿,何况,倒可借这‘乱麻’立一立端方。”
柳舅妈不似秦太太这般,直接跟秦凤仪去说恭伯之事。柳舅妈是暗里找的李皇后李镜,忌讳道,“实在不像个模样了。”
此人也不是别人,恰是天子陛下他二舅,前恭侯,今恭伯。
李镜出身侯府,于都城这些公门侯府事知之甚深,道,“我听人说承恩公举止行事都肖似先前死在陕甘的大娘舅,先前太上皇即位欲赐柳家爵位时,这恭侯一爵,原是要赐给柳家大房的,可这个爵位,算如何回事?是赏功还是赏能、赏恩?要说赏功赏能,柳家也没甚么可担侯爵之位的功劳,如果赏恩,母后并未被追封后位?话不说清楚,只是赐个侯爵,柳家读书人家,也不是大家都恋慕侯爵之位。柳宏当年年纪并不大,仍旧上书坚辞了爵位,他坚辞不要,二房情愿接,太上皇便将爵位赏了柳家二房,便是现在的恭伯了。”
柳舅妈倒没如何着恭伯,这毕竟是二伯子,柳舅妈还把恭伯给安抚住了,无他,柳舅妈承诺帮着去宫里问问,恭伯的爵位到底是如何回事。柳舅妈没有直喇喇的去跟李皇后提及二伯子爵位之事,柳舅妈为人夺目,秦凤仪赐官赐爵,已是仁义之至。
秦凤仪当初给柳三舅赐爵时,李镜就说过这事儿,李镜道,“外戚之爵,夙来是给长房的,没传闻长房尚在,而因陛下偏疼便给三房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教唆长房三房反面。”
要说别小我得爵,也许另有人妒忌,但,柳家这两位公爵位,却鲜少有人说三道四,实在是,柳王妃当年的委曲与不公,略动静通达的都晓得。现在,秦凤仪做了天子,要赔偿母族一二,只要不是过分度,大师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柳三舅很觉着受之有愧,他本就不是谙于政治之人,他觉着,他就是给外甥私地里主持了锻造兵械一事,也兼职改进了军刀。柳国公以为,这不是该当的么。他做娘舅的,本就该帮着外甥。如果因这点小事便赐爵,另有些个,那啥,他的功劳还够不上公爵哪。并且,柳三舅想着,他大哥家另有侄子在呢。说到他大哥一家,柳三舅当年举家随秦凤仪南下,他大哥家年长的侄子也跟着去了好几个。柳三舅就觉着,他这支毕竟不是长房,揣摩着,是不是这柳国公一爵,该赐给长房侄子柳宏。
说到柳家这爵位,也够都城人看回笑话的。
柳三舅此方放心了,又谦逊了一回,秦凤仪笑,“娘舅觉着帮我是该当应分,我做了天子,依功赐爵,又有甚么不对呢?”
幸亏,恭伯也没蠢到直接进宫跟天子陛下要爵位,这位天子陛下一贯会打单人,恭伯,那啥,话说,恭伯还真有些怕这位天子陛下的。恭伯想了想,抬脚去找了他三弟。然后,到他三弟跟前儿便是一通哭,拉着三弟的手就嚎开了,说的还都是“当年势”,恭伯泣道,“当年,太上皇要赐咱家爵以示慈悲,大郎不接,三弟你不接,我如果再不接,置君恩于何地?岂不是要惹太上皇不悦?我莫非是爱那爵位之人?我还不是为全部家?爵位在,柳家便在!我都是为了我们柳家,才做了这个恶人哪。”归正,用恭伯的话说,他当初接恭侯一爵,美满是为家属做的捐躯,他不但无过,反是有功!好吧,他也不是表这个功,但,族中人不能如许曲解他,天子陛下不能如许曲解他!他但是天子陛下的亲二舅,他嫡远亲的姐姐,但是天子陛下的亲娘啊!
柳家叔侄都得了公爵,一时传为都城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