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将信重新折好,慎重装进信套,双手退回给王闿运,说:“烦你转告肃大人,就说我已经拜读。”
书房里,红烛摇摆,烛光中,肃顺看了一眼慈禧,二十五岁的慈禧固然这时已经生了同治天子,但身材不错,各部分极其均匀,称身的旗袍使她更显得凸凹有致,手指苗条,一头秀发乌黑亮光。
这时候,肃顺的一句话,窜改了咸丰天子的决策。
“确为良论。”曾国藩笑道,“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如润芝对沅甫体味得深透。你归去奉告润芝,就说我会按他的建议,当即调沅甫去安庆。”
曾国藩点点头,在罗府家祭结束,顿时请王闿运同到宿松虎帐。
肃顺在信最后写道:“润芝向来深明大义,保全大局,想不会是以事而有芥蒂。望与曾涤生和衷共济,力挽狂澜,建霸占江宁大功。异日建凌烟阁,同绘润芝与涤生像于其首。”
“这是一封甚么信,如此奥秘!竟然还要亲信幕僚亲身来送,肃顺在搞甚么鬼?”曾国藩心想,他一看信封,更感奇特了:信封上并不是写的他的名字,而是胡林翼的大名。
不过,远在安徽宿松的曾国藩并不知都城里的事,直到肃顺派王闿运来肃顺给曾国藩送信。
曾国藩感觉此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昂首看时,来人摘了斗笠,竟然是王闿运!
肃顺是满洲镶蓝旗人,出身爱新觉罗的宗室家属。他自命不凡,是继文庆以后,又一个主张重用汉人、实施以汉制汉的皇家代表人物。
肃别扭权以后,喜好用汉人,却不喜好满人,常谓“满人胡涂不通,不能为国度着力,惟知要钱耳”。
肃顺待满人,远不如待汉人之厚。对满族官员,肃顺普通都是直呼其名,恶语秽骂而无所顾忌;见到汉族官吏,反而礼贤下士,或称先生,或称某翁、某老爷。他也只收满人贿赂,对汉员则分文不取。
曾国藩、胡林翼等人在朝中的政治诉求,也是通过王闿运这些中间人,通报到了肃顺耳中,肃顺再帮手将这些诉求奉告咸丰天子。
肃顺假装问道:“这份文书是何人签订?”
以是,咸丰天子属意胡林翼。
肃顺听后沉吟半晌,说:“胡林翼才学优长,足堪江督之任,但若调离,鄂抚一职则无人可代。”
“是的。”王闿运说:“肃大人要我代他来宿松记念。对了,他另有封信要给胡林翼和你,我路过武昌时,胡公已经看过了。此信涉密,我们找个温馨的处所详谈。”
“肃大人经验得是,我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慈禧用心逞强,掉下眼泪,小声答复说。
肃顺晓得慈禧读书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他走上前,便来了兴趣,像抓贼一样一把抓住慈禧柔滑的手腕,面色严厉,大声呵叱慈禧:“你在干甚么,你这妃子,好不懂事,可知我爱新觉罗祖上有端方,女人干政,是要杀头的!杀头,你懂么!就是拉到菜市口,咔嚓!你这颗美人头就掉黑框里,然后扔到前门去喂野狗!”
咸丰天子想了想,确切如此,胡林翼不宜动。
传闻肃顺还自大天命,在热河行宫,还戏坐宝位,同侍从打趣问“似否?”
王闿运说:“涤公此句甚妙,我回京后找人写进奏折。”
肃别扭众骂那司员:“唉,像他这么胡涂的人,只能多食国度的俸禄,哪晓得甚么公事!”
其他大臣也常常受其侵侮,无不饮恨在心,却敢怒而不敢言。大学士翁心存,则干脆引病乞退。
“我…我没有。”慈禧很委曲,她批阅的东西,自从肃顺掌权后,都变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诸如外务府要买甚么东西之类,她战战兢兢站起来谨慎翼翼答复肃顺:“肃大人息怒,皇上龙体不佳,是他让我代为阅奏折,我看完后,还要呈皇上过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