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葆桢的话,在坐的船政官员们个个唏嘘不已。
“今儿个和海盗干了一仗。”林义哲不想让她担忧,故做轻松的说道,“还救了一条商船呢。”
方才经历的那场存亡之战,让他了解了那条商船上的人们,在得脱大难以后,为甚么会哭成那样。
“没事,走吧,今儿个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过瘾,回家细细和你详说。”林义哲亲热地从她怀里抱过女儿,拉住了陈婉的手。
“也是。”沈葆桢点了点头,转向林义哲问道,“鲲宇,你所制的转管神机连珠枪,另有几门?”
此时几名海员抬了一副担架走下栈桥,看着躺在担架上蕉萃不堪正自昏睡的周开锡,沈葆桢不由得长叹起来。
“‘万年清’舰亟需补缀,而眼下船厂未成,只能前去本国船厂补缀。”吴仲翔说道,“若要赶上参阅的日子,还需尽夙起行才是。”
“那便也带上吧。”沈葆桢说道,“如果现有三门万一出了毛病,也好更替。”
“万年清”号缓缓驶过商船的船首,在商船船首的船面上,一名一身长袍马褂的白叟望着“万年清”号的飞桥,撩起衣摆,面色凝重的跪了下来,慎重其事的行起三叩首大礼来。沈葆桢等船政官员见状,也全都正色抱拳为礼。
林义哲落座以后,沈葆桢开言道:“‘万年清’舰首航胜利,此次又击灭海盗,立下大功,闻名海内,证明我们大伙儿这一阵子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搭。”
“过来坐吧。”沈葆桢看到林义哲还是一如平时那样的恭谨,涓滴没有居功自大之意,心下甚是对劲。
林义哲没敢说,那剩下的一挺“林氏机枪”,是筹算送给曾国藩的。
沈葆桢本想叫过林义哲,和他说设备连珠机枪的事,看到他们小两口那密切的模样,不由得浅笑起来。他想此事眉目纷繁,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便没有叫他。
“万年清”号在商船中间停下,海员们放下舢板,前去救济商船。因为这艘商船的桅杆已经被打断,没法行驶,沈葆桢便决定由“万年清”号拖带这艘商船回港。
方才出了船舱的沈葆桢恰都雅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和吴仲翔相视一笑。
“依你看,去那里维修为好?”沈葆桢问道。
几近与此同时,在那艘得救的福建商船“来顺利”号的船舱中,那位在船头叩首的白叟――这艘商船的船东,山西“蔚长厚”票庄福州分号的大掌柜陆瑞平也正提笔给山西总号的店主乔致庸写动手札。
“此枪是以比国旧三十七管排枪拆卸改革而来,总计造了四门,现在‘万年清’舰装有三门,另有一门可用。”林义哲说道,“剩下的枪管是留作备用的,因此尚未组装。”
“是。”林义哲恭声承诺道。
“……盖海军与洋盗,是一是二,其父为洋盗;其子为海军,是所恒有。海军兵丁,偏差斥革,即去而为洋盗;营中招募海军兵丁,洋盗即来参军,诚以沙线海潮,非熟谙景象者不能充补。……此次海中遇盗,本意船货俱尽,绝偶然理,再难见东主,突见一冒烟兵轮开来援救,初见觉得法国兵轮,近前见桅头龙旗,方知为大清师船也。此为船政新造之蒸汽兵轮‘万年清’号,首航试车之际,见我船遇盗,便急施救,发炮击盗……盗极凶悍,见‘万年清’兵少炮单,又不慎停顿,便上前劫夺,极尽猖獗,‘万年清’之水勇以新造‘转管神机连珠枪’击之,弹下如雨,连毁其多船,盗死伤甚重,狼狈逃去,我船遂安。……书中片言,万难尽述,阖船人众,相拥喜极而泣,皆感其大德。……船政与绿营海军分歧,今见之矣,他日船政必当大兴,东主无妨稍留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