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破在偶然间得了个“词曲双绝”的名号后,更是借着这来钱滚滚的巧思,使翰林苑那批夙来眼睛高高的才子们主动忽视了他那陋劣的资格,真正接管了他翰林承旨的身份。

“这岂不是崔卿家?”细细打量了那后行的白衣身影好久,李适惊奇看向霍仙鸣,用略带迷惑的语声问道。

这《枉凝眉》一曲本是崔破后代最爱,曲调中的那一份薄怨、可惜与无法直与苏轼的这一首《水调歌头》有异曲同工之妙。楼中人虽早闻此词,但是却都是配以《清平乐》的曲牌而来,此番再换新调的重新归纳,凝神听去,大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淡淡的灯光夜色中,却有两人循着那高台的门路缓缓拾级而上,前行一人是身着淡蓝七褶间裙,外罩轻纱的曼妙女子,因光影暗淡,是以也无能细赏其容色;而随后的那素白儒衫士子手执一管通体碧绿的尺八长萧相随,看其颀长而洒然的身影,清楚极是年青无疑。

“关盼盼,这定然是平康坊逸仙居的关盼盼!”跟着这一声奇特的女音即起,顿时引来楼中很多章台老客的夷然赞叹,此女本是有唐一朝堪与薛涛薛校书比肩的名妓,以无双艳色及小巧慧黠力压群芳,稳居长安“神女”头名。尤其人称道的是此女用情极真,其人后与一张姓士子结为秦晋之好,洗尽铅华后退隐长安城郊“燕子楼”,未及二载,张郎一病先去,这关盼盼深感其情,竟是十年未曾下楼一步,郁郁而终。斯人斯行只使后代无数文人士子们感念不已,元和间,名墨客白居易白乐天曾亲游已显破败的燕子楼,并赋长诗以纪之,更在诗之序文中对此一奇女子大加称赏,遂使其人其事愈发名传天下、千载不断。

这降落的前奏约持续了约半盏茶的工夫,正在楼中人不堪这凄清之时,却听一个磁性沙哑的女声低低起歌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彼苍……”

似东风梳柳,又似夜雨润花,淡淡的曲调、淡淡的情怀,复又淡淡的流过,楼中人全然沉浸此中,竟是茫然不知这萧、这歌是于何时结束。直到百二盏宫灯重又大放光彩,李刚才从这无穷的轻愁中醒过神来,抬手之间,悄悄拭去眼角的浅浅湿意后,低头向不知何时偎入怀中,正作泫然轻泣的美人道:“兴已尽,词已穷,爱妃,我们且回宫去!”一言即毕,他亦不再等崔破前来,便携着韦妃循别道出楼回宫而去。

高台中长萧伴音的崔破,倒是全然不闻这楼中的鼓噪之声,此时,他全数的精力、满腔的情思都已沉入了这一曲《枉凝眉》当中,为使“明月几时有”的曲词合适此乐演唱,翰林承旨大人也不知拈断了多少茎须,为之增加衬字虚词,此番二者相合而来,公然是珠联璧合、水乳融会。

其间又有曹善才一改昔日温暖之风,亲身操纵琵琶吹奏了一首当日崔破为郭老令公贺寿的曲词,而与他同台的倒是公孙剑舞的两传弟子,这个刚健绝艳的女子,此番再不是当日崔翰林在郭府见到的那般模样。有如此国手为之配乐,又是这等刚雄豪键的曲子,这个一身劲装红衣打扮的舞伎,直将剑舞之妙阐扬的可谓是淋漓尽致,两柄细剑有如分花胡蝶般闪烁全场;又如东海闹龙般至动至刚。一时候,引得采声如海,掌声如潮。便是李适看到紧急处,也忍不住的蓦地站起,击掌奖饰不断。只让崔破心下暗自光荣早将涤诗安设了下去,不然还不晓得他此番见了如此景象后,又将做出甚么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恶”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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