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竟似是全然不见崔破的失礼普通只用一双厉芒明灭地眼眸紧紧盯住劈面地少年这一番正挠中贰心头枢纽处的话语更是让即位未久、巴望大治的天子陛下心动不已诘问道:“依崔卿家之意又当如何行这窜改之策?”
“以神策军为后盾于四道之地先行而后慢慢推动。”李适在心中默思很久愈觉此事可行不免大是意动。正欲开言说话。蓦地想起四镇之事乃话锋一转问道:“倘若四镇叛军趁朕肃除四道节度之时借机做乱又当如何?”
若说刚才那一番“四百万贯”的话语已是让李适心襟动摇不已那么崔破这几句话就更是如同好天轰隆普通只震地他蓦地惊立目光凌厉的看向面前这个少年。口鼻之间的喘气之声也愈粗重。
自白天于族伯府中折回崔破半日冥思苦想的便是若那边理江淮诸道处所藩镇顺从之事。因为此番触及好处庞大。足以激起处所藩镇顺从之心此事处理不好则他此前所奏之事断难实施。必成泡影。
“彻裁处所节度行诸权分治之策实属必行。”崔破不假思考道:“先行裁撤处所节度于处所各道重设经略、察看使、道州将军等职。诸人分司军、政、刑名等权文臣不问武事武将毫不插手处所民政;随即朝廷当一力收回征税之权处所所得必至京师太府库处所但有所用由朝廷考核以后再行调拨。如此文臣无兵、武将无粮处所无钱。纵使有狼子野心之辈想要反叛则京中一纸传檄可定。如此遏止处所而强中心方可使我大唐万世根底、永垂不朽。”
沉吟很久将心中思虑之策理个清楚以后崔破昂首谛视身着单丝罗绣龙常服的天子缓缓说道:“若然如此臣之所奏除开征‘茶税’外其他竟可缓行陛下正益趁此机会以数年之功完整窜改我朝节度使控权过大其势难制之弊。”
“姑爷您当日命人买下的主子奚尚已经然安设好家中诸事来府听候调派只因此人乃是公子特地买入老奴不知当如何安设才好……”这老郭头犹自喃喃而言早为崔破插言接道:“你将他带来我书房相见。”见老郭头回身欲去乃又接上一句叮咛道:“趁便也将郭七叫来。”
“恰是微臣愿立军令状!”崔破未曾有半分踌躇必定答道。他自知中国汗青上的第一次开征茶税便是在距此数年以后的德宗贞元四年仅此一项第一年便为朝廷带回三百余万贯的支出。而这四百万贯支出实在是最低的保守估计在此等背景之下。是以他敢豪言要立军令状。
直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重新安坐的李适挥手谴去统统周遭侍侯的寺人、宫娥后看向崔破开言说道:“海税及贸易之事既能有如此巨利处所道州必定不肯等闲让步。将之拱手让出朝廷如果强行此策处所诸道必然合力顺从如此以来只怕又有四镇故事重演。而江淮诸道现在实是朝廷粮草、税赋之源更紧紧节制住运河漕运此地一旦大变长安立有乏粮之虞如此景象又当如何应手崔卿可曾细思之?”
端坐书房当中的崔破方才端起由菁若妙手煎出的名茶却见当日颓废癫狂不堪地奚尚已在老郭头的引领下入得书房而来此时经沐浴、修面以后的他很有几分儒雅之气只是这类气味与他身上地那一身仆人服饰相衬反倒是有了几分风趣之意。
“此事早有臣子上折言说虽无崔卿家思虑精密但道理倒是不异只是……”言至此处李适话音一顿想来是忆起了当日朝臣劝止之语。
看着崔破那张自傲满满的脸耐久为兵力、赋税不敷而忧?不已的李适也是心下大动重重的扣击几案数下以后毕竟是忍不住地起家绕亭而走背负于后的双手尤自于不觉之间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