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一喝,话就多了,有的没有的可就全说上了,李贞虽生性沉稳,可到了此时也放开了喝,来者不拒,跟一起子都护府的军官们倒是喝得高兴非常,幸亏酒量豪,倒也未曾有甚丢面子的事情,好不轻易等酒过了三巡,李贞这才偶然候消停了一下,刚想着跟乔师望好生聊聊安西之事,筹算听听乔师望的观点,却不料就在此时,一阵激昂的琵琶声突然响了起来,将满场的鼓噪声全都压了下来,紧接着,一名身着碧绿色贴身露肚小衣,下着仅仅遮到膝盖处的胡裤,满头叮当作响的金饰,面上还蒙着层轻纱的女子边舞边奏地从暗处闪了出来,在李贞地点的主席前边歌边舞,那等轻柔的舞姿,激昂的乐曲,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如幻似真,立时将李贞本来想说的话给压了归去,一时候看得有些痴了,不但李贞如此,一起子本在喧闹中的众将士也全都静了下来,唯有歌女那委宛动听的声音共同着时而文雅时而昂扬的琵琶声在暗夜里回旋泛动。
总算是到地头了!妈的,这戈壁行军还真他娘的不是件好玩的事儿!远远地瞥见楼兰城那算不上高大的城墙,李贞的表情顿时为之一振,唇边不由自主地暴露了丝欣喜的浅笑,也没去束缚一起子亲卫们是以而出的嬉闹之声,无他,戈壁行军的古板有趣没切身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味此中的艰苦的,此时到了地头,也该给怠倦的将士们一个喧・泄沉闷之心的缺口不是么?
就在李贞从京师出之前,才刚传闻龟兹又叛了,打劫了大唐商队一把,可这才不到半年时候,竟然又示起好来了,倒真令李贞很有些子哭笑不得的――按李贞本来的作战打算,安定了哈密地区的沙盗以后,第一个要开刀的便是龟兹,除了因龟兹乃是西域小国中比较有气力的一个,合适拿来当敬猴的鸡以外,更首要的是因龟兹雄踞南北疆的分界之处,拿下了此地不但能有助于大唐对商道的节制,更有助于李贞下一步对西突厥的行动,为达成这一计谋目标,李贞人虽未到任,可相干的安排却早已开端了,一待机会成熟,便会脱手灭了龟兹国,却没想到李贞还没脱手呢,龟兹王倒识相地来奉迎了,还托乔师望奉上这么个色艺双绝的美人,真令李贞不知说啥才好――李贞现在尚未上任,自是不好说出本身的计谋构思,更何况乔师望久在边关,安西都护府一起子官吏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李贞实不好拂了乔师望的面子,不过嘛,李贞实是不想部下这份礼的,不但是因即将要对龟兹脱手之故,更因家中那位现在怀着孕,脾气但是不如何好,李贞可不想给本身找费事的,这便沉吟了一下道:“姑父,小王久闻那班王为人善变,却不知是否失实?”
琵琶曲李贞不是没听过,别说宿世那会儿没少听那些《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之类的名曲,便是这一世在京师时也没少在宫入耳过宫中供奉们的吹奏,即便是胡女们的吹奏也曾在万花楼见过几次,并不感觉有甚奇怪之处,可却从未曾见地过有如此女般出众的技艺,不管是舞技还是歌喉、琵琶伎俩、曲调无一不断,带给人以激烈的震惊之感,饶是李贞见地多广,到了此时,也心神被夺,如痴如醉地沉浸在歌舞当中,浑然忘了其他。
“好!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凸起刀枪鸣。好,此曲当得天上有,人间能得几次听,好!”一曲结束,世人兀自沉浸在乐曲中不能自拔,李贞倒是率先回过了神来,鼓着掌叫起了好来,霎那间,众将士全都回过了神来,立时轰乱地喝采不迭,合座喝采,而那名女子却并未曾退下,只是抱着琴,低着头,躬身站在了场中,仿佛有所等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