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工夫,紧东头那间值班室加宿舍的屋里,就摆上了一张折叠桌。桌子上的铜锅子冒着热气,羊肉片、各种配菜和酱碟啥的在桌上摆的满满登登。
“二大妈,费事您了,我打完了,回家了啊。”
“德顺,东西都齐了啊,想着先把锅子给姐送返来。”
“芳啊,快接,你哥说他调到河西那边儿啦。”
“哦,你是来找德顺的呀。德顺,你的伴计来找你了。”
东西都搬上板儿车以后,一名身形结实的大姐,又把一箱啤酒和两瓶二锅头搁在了板儿车上。
“哎呦,这位小爷们儿,这门上的牌匾不写着嘛。就算你不看牌匾,我老白家打畴前清年间就在这地界开涮肉馆儿了。你看看这老屋子、再看看这青砖、这滴水檐儿、这雕花儿、这石鼓、这磨的跟镜子面儿似的青条石的台阶儿,除了我老白家的全来涮,谁家的涮肉馆子能有这牌面儿。”
陆芳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就只剩个背影了。
“好了好了,趁这会儿主顾少从速筹办酒宴。董姐和巧玲烧水洗菜。宏伟,把这肉片和啤酒搁冰柜里镇会儿趁便看着店。远子,跟哥一块刷家伙洗碗支桌子。”
“感谢,感谢。感谢老几位了。”
二大妈嘀咕道:“这丫头,咋风风火火的呢。也不晓得跟我说说小远又去啥好单位了。嗯,赶明儿问问淑慧去。”
“这是如何了?”林巧玲问。
“嗳,晓得,晓得。”
陆芳抄起电话亲亲热热喊了声哥,然后就抱着电话跟陆远说个没完。
“还能如何,必定是被董姐吓到了呗。”李宏伟答。
回到家里,陈淑慧问陆芳:“你哥说啥了?”
“嗯,安然多了。赢利多少不首要,能续上工龄就行。挺好,这下我内心结壮了。你岳大伯为你哥的事真是费了心机了。他的情,咱家得记取。芳啊,叫你爸用饭。”
鼓楼大街是云水县城的骨干道,从古至今都是。可现在这曾经繁华且宽广的主路与河西新铺的柏油路比拟,就显得陈腐且坑洼不平。而县当局那栋三层青砖起脊楼房,还是民国年间的遗存,一向相沿至今,跟河西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真的没法比。不过,街道两边的白玉兰树却丰年初了,每逢花开时节,就成了县城内可贵的景色。
陆远这称呼一下子把白全福和赵德顺等人逗乐了。白全福拍着陆远的肩膀说:“宝贝儿,这称呼是对祖父的称呼,搁我这就不对了啊。你看我这年龄,大抵其跟你父母差不离,你最多管我叫叔伯,绝对不能叫爷爷,对吧。德顺叫我白爷,那是一种尊称。这一声爷,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那必须得是有身份、有职位、有本领、有面子的人,才当得起别人尊称这一声爷。这跟辈分和年龄没多大干系,如果哪天你出人头地喽,别人也得管你叫一声爷。明白没?”
“白爷,咱爷俩谁跟谁,全部云水县城谁不晓得您白爷吐口唾沫是个钉,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就冲您这为人,另有您跟我爸爸的友情,我也不能难堪您呀。再说您这不也没让我白跑嘛,这肉都给我片好了,佐料、配菜都给备齐了,就连这从不过借的大铜涮锅子都让我拿走了用,换成别人,谁有这面儿啊。”
爷俩聊得正美,陆远蹬着板儿车来到门口。
“燕姐您就放心吧。白爷,回见了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