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世人哑然发笑之际,唯有这头的蔺管事暗道一声‘功德!’。
看着身影没入对门店堂以内的老掌柜,世人才纷繁将目光转回桌面之上,只是还不时会商起本日这,如同戏文当中的场景来,也是感受颇多!
“哟!倒是瞧不出这铺面足有三个门脸儿,在这城里也算是最大一家了吧?”现在说话的倒是刚才一向压着心头冲动,不敢随便发问的蔺大管事。
提及这关头地点,天然引得那旁一向按兵不动的蔺大管事,为之一震!却如二爷所料,这被迫逃离毅州的母子,的确就在不远之处。
“别看那妇人只留了一条臂膀,倒是个筹算盘的快手,唯有钞缮账目时,稍慢了些许,其他几项是半点不差。并且那盘点的本领,比起杂货铺里的老掌柜也是不差多少!”
却见老掌柜忙是摆手拦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等古怪之事,却不会足有九成类似?”不忘号召了店内的伴计们好生顾问买卖,此番不再逗留,已是甩开了步子往劈面油铺里去。
瞧着面前此人多势众的场面,倒叫他不敢再往下细问究竟,不免另寻了话头探听一句:“也有事理。毕竟已是十多年前的旧案,只是苦了这本来和美的商户一家。若能讨回产业,回归故里才是最好,落叶归根老是不错!”
老头求了官家管事讨情,却反遭殴打,当场折了一腿。更在连夜逃离之时又遇劫道的强梁,一家子七八口人,唯有寡母季子惨存。而那寡母护子心切,更是去了一条臂膀,如何不叫人唏嘘不宁!
本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却不知本日这一场书听下来,却在偶然之间得了这久违的动静,怕也是天意地点。本来府内高低便一向挂念着当年这桩旧案,只是碍于知之甚少,才不得不临时搁置一旁。
“更要紧的是,现在早已时过境迁,只怕寻上门去哪鲁家也断断不会认的。铺子事小,毕竟还是官宦之家的面子为大,不是?”一旁已是响起了连声拥戴。
但这等如鲠在喉的感受,却委实的不好受。旁的不说,单是每一次返回毅州祭祖的人们,便已无人敢多作逗留。不但是卢府中人倍加谨慎,就连那些晓得当年真相的族亲们,亦是如此!
就听得老掌柜已是接着言道:“那断了一条臂膀的寡母,眼下正在劈面书场以内。帮村着理账;而他家幺儿也已是二十出头的懦夫男人咯。只是产业被恶人兼并,现在也只得在南面船埠上,领一份看管库房的差事。倒还幸亏他家老娘自小手把手教诲出来的理帐本事!”
“哎!只可惜了那商户一家子去了好几条性命,倒是直到现在还未曾夺回自家财产。”俄然一个墨客的哀叹之声。引得四周遭齐齐看向过来。
“这男人做柜上理账倒是平常,可妇人理账未免也过分惊世骇俗了!何况还是只留一臂的……只怕那书场店主也是善心,才勉为其难许了那妇人一份差事罢了,想来也是只为多积阴德罢了。”
谁知这头才刚言罢,店铺当中已有人点头苦笑着应了一句:“哪有这般轻易哦?老丈但是谈笑了。”
正欲辩驳一二,就听得现在已是走回两步的老掌柜,也是拥戴点了点头道:“看老哥年事长王某几分,称你一声老哥也算合宜。”见劈面这位欣然点头,才又持续言道:“刚才那段子老哥想必也是听全乎了?那鲁姓的人家本就是书香家世、官宦人家,真有这等肮脏事,又如何情愿叫外人晓得?”
嘴上虽未曾提及,可那位熟知详情的老掌柜也已渐渐点头:“老哥这话倒是说在实处,想来他母子俩还是日夜思念着家中的统统,只是不敢等闲往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