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为人做幕的,向来都不是靠东翁三不五时的打赏度日,多数都是有那求上门来,帮手办事之人悄悄递奉上来的银钱,挣得这分外银子,现在被东翁借着外出办差的名头,另许了银子已是少见,那里另有半点踌躇,忙是点头应了一声,便随了那小厮一起往账房去。
目睹东翁已是按耐不住。特地寻了长随门前坐等,便可知那位现在的表情如何。想必也是担忧。那甘霖郊野的景象并不如料想当中那般别扭,才使得其心焦难耐,还特地寻了人守在此处。
此句出口,慢说是劈面拱身点头,正欲领命而去的长随刘明,就连这旁的师爷都不由错愕万分!这……何曾见过这位如此手笔,可见此事与自家东翁而言,的确是非同小可,亦或者将其视作最后一根拯救稻草也不为过!
若非旁人美意提示,只怕早就亲身前去了。快步随了前面带路之人进到书房内,不待本身奉上账目记录,上面那位已是启口问道:“如何?但是足有三成之数得以安然越冬?”
“好歹另有东翁乘坐的安稳马车代步,比不得那两人一起缓慢前行来,到底舒坦很多。”心中默念一句,便觉方才的满腹委曲,顿时减去了大半。
至于像旁人普通,尚存为官之心,只怕跟着此番亲历也算是完整熄了这份念信咯!想现在这位东翁家中已是不俗。就算比不得那些本在朝中有高门依仗的,总强过自家这等豪门出身的学子三分不止。
再则,没了相互推委之事还需多留一份心机,岂不是让人更加用心手头之事。稍作考虑后,世人皆是暗喜在心,可不恰是这般。撇开这类种猜忌,一味用心办差即能多添进项,也让店主更加放心将事情交托于他们,才是分身其美之举!
立在林带向外一侧,放眼望去皆是模糊嫩绿装点期间,竟然是此等美好的风景。正因其所见之景,并非卢家人眼中普通只是沙柳重生的嫩芽透露,而是东翁的高升有望,本身也即将随之迁入那真正地繁华之境。多挣银两才是要紧。
继而想到,本身或许恰是以才得了上峰的正视,单是年底的功劳一项便是可想而知了。再遐想到,倘若此法由本技艺中推行往下,又该是多么盛况,正欲持续往下之时,忙是点头喃喃:“千万不成,倘若发起此事,必将累及自家死守在此,断断不能。”
唉,正快步往本身住处回转而去的师爷,只是暗叹一声自已焦急送信而归,到底不及那长途跋涉送信入城的两人单骑。
听着师爷一旁滚滚不断奉告详情,一边不时翻看账目中的笔条记录,吃惊之色已是越来越甚。最后幽幽一句透露其心中惶恐:“如何能够,那日让大管事寻来的经大哥农不是言道,能活过三成余已是不错,倘若真有妙法顺利保得过半之数,便可称之为本事了得!”
是以这折子怕是不出本日,便要让人送了上路,此去府城地点还需一个日夜。说来也是地处偏僻而至,恰是初春时节,道上本就不好快马加鞭奔驰而行;再则,夜间还需借宿一晚,到底那送信之人也非铁打的身子,怎经得起兼程夜奔,到底不比军中的行武之人。
这旁才刚跨进门内之人,也随其省却了那些无用的前缀,直奔主题道:“县尊所料不假,那甘霖郊野的景象的确如卢家所言那般,统统安然。就以门生目测而言,只怕未能抽芽者不敷三成,才对!”
转头再看书房中,现在正满脸笑意细细翻看师爷录入各项,愈发忍不住连声感慨:“好个本事非同平常的卢家,旁人家能在短短数年以内开垦出数以千计的田亩,并非轻易。他们家竟然敢为人先,在这不毛之地,开垦出偌大一片沙柳林,真真是前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