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母亲一样,有着通俗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中藏着的都是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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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冲出重围的有近万人,但路上连遭围歼,到现在约莫还剩四五千。我为制止被全数毁灭,便让他们别离埋没于这座山各处了。”北胤王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微微暗淡。
门路正往上倾斜,M967的速率降落了一些。叶姿奇特于他竟能在深夜看清山路,问道:“你的眼睛有特异服从?”
凤羽没有展开眼睛,北胤王却顾自接下去说道:“别的事情不说了,你先奉告我,凤盈去了那里?”
北胤王挥手让他退去,又坐了好久,才将战袍掀起,暴露了重重包扎的腰间。白布早已被血染红,留下暗沉的斑痕,流亡途中只能如此简朴清算,能留着伤药便已是万幸。他皱着眉,才想要解开包扎,听得脚步声响,便又将衣衫放下。
北胤王没有转回身,抬高了声音道:“我叫他们来救你,是不想眼看着你被太子当作囚徒一样关着。如果不是他们,你有没有想过明天一早你就会被交给朔方措置?!”
“她很快就要分开北辽回到故国了。”凤羽淡然道。
“那你为甚么要答允皇上接下了出使的任务?我本觉得你胸有成竹,谁料你竟将事情弄得如许一败涂地!”北胤王咬紧牙关,额上排泄了颗颗盗汗,“你不是一向与朔方交好吗?就不能哑忍下去?!为甚么要杀了靖王?!”
“她之前也曾率兵兵戈,怎会害怕战役?”北胤王盯着他,眼里模糊含着不解。
他却摇了点头,道:“凤羽睡了吗?”
“你在胡说甚么?!”北胤王的声音蓦地降低,眼里几近要冒出火星。凤羽望着他,竟奇特地笑了一下,道:“很难令人信赖,是吗?但是,我曾亲目睹到了姐姐的尸骨……”
凤羽的湿衣已经换下,现在只穿戴薄弱的白布衣服。油灯的光淡淡地笼在凤羽沉寂的脸上,照得他乌黑的眉睫如墨凝画而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俄然手臂一紧,背着叶姿闪到了山岩后。“如何了?”她下认识抓住了他的肩章。
凤羽抿紧了唇,一种深彻的思念如丝线般萦系了他的心。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劈面前的父亲,却甚么都说不出。
“那你为甚么不禁止?!”
“你连她被带去那里都不知,为甚么要把她交给国师?!”北胤王咬牙道,“阿谁莫渊来源不明,我在边关时就听人常常提及,直描述得如同神仙普通,但我感觉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罢了!现在倒好,你让他带走凤盈,兵荒马乱之际叫我到那里去找?!”
她曾建议他去弄两匹马来,但他却感觉马匹在夜间没法翻山越岭,即便能走,速率也远远比不上本身。因而叶姿只能让他背着,但愿能在天明之前走出这莽莽山岭。
北胤王脸上一僵,高低垂起双眉,道:“你说甚么?”
北胤王踉跄走到凤羽身前,吃力地俯身抓住他的衣衿,晃了又晃,哑声道:“他说的但是真的?你为甚么不早说?你到底在想些甚么?!”
北胤王蓦地一惊,身形生硬了半晌,才转头盯着他,道:“你说甚么?”
北胤王按着腰间,缓缓坐在中间,看着这个仿佛从未真正体味过的儿子,目光从他脸上移到蜷曲的双腿。过了好久,低着声音道:“凤羽。”
“但是王爷!是靖王害得世子毕生残疾,直至最后一刻还想要世子的性命,世子忍了那么久,莫非还要在他手底任由宰割吗?!”呼尔淳终究忍耐不住,朝着北胤王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