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洒酒,纸钱燃尽,灰烬如蝶飘飞风中。隆庆帝与太子等人祭奠已毕筹办拜别,靖王执杯来到墓前,袍袖一挥,薄酒倾洒于草间。北胤王冷眼旁观,面庞阴沉。他却好似全不在乎,来到凤羽身前:“凤羽,我出使任务已经完成,顿时就要出发回朔方。”
叶姿一有空便冷静复习纸上所写的礼节,不知不觉间两日倏忽而过。腊月十六这日天气微明,她便遵循北辽祖训高盘发髻,穿戴丧服,拜见过北胤王以后,由侍女们引着步出府邸。
北胤王答道:“多谢圣上顾虑,她现在只想起本身是如何受伤的,但其他事情一概不记得。臣想等落葬之事完成后,请名医为她疗治,以期早日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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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在风中回旋,叶姿深深呼吸,抬手抵着前额,再度堕入了苍茫。
她怔坐车中,望着飘飞如蝶的纸钱,不由想到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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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乃至还但愿那两人只是编造谎话,父亲实在底子没有死。
北胤王只得道:“太子言重,臣克日里忙于安排丧礼,与凤羽见面未几,还未与他细谈此事。”
此地背倚横亘丘峦,虽是寒冬,坡上松柏常青,极其庄严。只不过本来沉寂之处此时早已候满了各级官吏,远了望到送葬步队到来,官员们便顺次作礼,静待棺木颠末。
朔风又起,吹动凤羽发冠间垂下的红色流苏,却有萧索寥寂之意。此时隆庆帝已在内侍搀扶下踏上马车,群臣再度膜拜送行。靖王本另有话想说,见此景象不得不急走几步回到步队中。
步队最前端响起降落号角,绵长步队缓缓进步。车轮滚滚,泣声随之而起,叶姿隔着窗户往外看去,但见步队行经之处,门路两侧竟都搭建起白棚,沿街百姓个个膜拜于地,在漫天飞舞的纸钱间蒲伏抽泣。
忽听得远处鼓乐隆隆,车马辚辚,昂首望去,旗号飞扬,隆庆帝之銮驾正朝此处而来。世人皆昂首叩拜,但凤羽却没法下来,只能坐在乘舆上。北胤王瞥见此景,不由抬高声音怒斥身边部下:“速将公子扶下来!”
致礼之人在墓穴边引着众杠手落棺,北胤王站在一旁,沉默无语。遵循礼数,叶姿下了马车,来到凤羽所坐的乘舆边。百官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从朔方返来的凤羽,虽碍于场面不敢扳谈,但老是成心偶然地往他这边瞥视。
北胤王一见此人便觉愤激,隆庆帝上前一步,似是看出他的情意,道:“萧爱卿,朔方靖王本是在昨日就要返国,听闻世子本日落葬,便特地留下,要来此祭奠一番,也算是完整化解了两国的仇怨。”
北胤王刚要谢恩,却忽听身后传来凤羽冷澈的声音。
叶姿遵循前几天记诵的礼节跪伏哭拜,极尽哀思,令百官皆为之动容。而凤羽则悄悄坐在一旁,眼中全无泪水。
而后统统如常停止,世子棺木正式落葬之时,内侍大声宣读隆庆帝亲笔撰写之祭文。
“摆驾回宫!”内侍尖着嗓子高喊一声,仪仗威赫,銮驾起动。包含北胤王与叶姿在内的世人均蒲伏叩拜,唯有凤羽独坐于乘舆,望着远去的步队入迷。
隆庆帝见他虽还面带烦闷,但总算是没有劈面与靖王复兴抵触,便点头不语,由耶律臻与近侍伴跟着走向火线。路过凤羽身边,隆庆帝停下脚步,细细打量其几眼,道:“你就是凤羽?”
“臣不敢。”北胤王重重叩拜,“请圣上恕罪!”
凤羽眼睫低垂,视野落于本身双腿,缓缓道:“臣既不能在疆场为国尽忠,又不能在朝堂替主分忧。世子之位,对于臣如许的人来讲,不过是空衔浮名,即便挂上爵位,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