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姿微微点了点头,没再与他多说甚么。
一声闷响,双膝撞在地上,刺痛钻心。
“我说――”他用右手撑着身子,嗤笑了一声,“我不是早就是废料了吗?站都站不起来,再也没法行走,这辈子都会是如许,莫非还不算是废料吗?”
忽而想到凤羽衰弱又倔强的模样,以及北胤王的怒叱。“现在有凤盈护着你,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嫁,到时候还是只剩你一个!”
桌上祭品摆设整齐,灵位方才安设好,线香缭绕青烟,撩散浓烈。
“踢在那里了?”他坐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哑声问道。
北胤王没等她说出完整的话,就冷冷抛出一句。
因不想让别人晓得在正堂到底产生了甚么,叶姿归去后也没叫侍女去取伤药。原觉得过一阵就会好,可直至夜幕来临,她肩上伤痛还未消减。她心烦意乱地卸去妆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不会的。”叶姿急道,“那样的话对他本身又有甚么好处?”
凤羽额前发缕狼藉,垂落了下来,他的右掌撑着冰冷的砖石空中,手指微微发颤。
话音刚落,北胤王已按捺不住肝火,抬脚便踢了过来。
回想起来,自从得知父亲身杀直至现在,本身竟是连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不是疲于奔命就是被迫演戏,即便是夜晚睡在这里,都会提心吊胆,唯恐再产生甚么诡异之事。
“不要发兵动众了。”她侧过脸,意态怠倦,“你还嫌事情不敷多吗?”
她心头又被压上一块重石,假定北胤王真的替她安排了婚事,作为郡主她又不能违背父命,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他背对着叶姿与凤羽,站在供桌前沉默很久,视野一向落在灵位间那一行暗金色的字上。叶姿倍感压抑,才想说几句和缓蔼氛,忽听北胤王沉声道:“跪下。”
院中那一棵大树落尽了树叶,枯枝干裂,骨节嶙峋,好像老迈将死,却还挣扎着矗立风霜间。
北胤王牙关紧咬,哑声道:“很好,很好!你公然是个记仇的性子!我从小如何教诲你们兄弟的,你已经全都健忘!”
凤羽望着枝节入迷,冷不防北胤王怒而上前,一把揪住他右臂。叶姿不及禁止,竟眼睁睁看着凤羽被他拽离座椅,颠仆在地。
她迷惑道:“已经睡下了,有甚么事?”
“凤羽!”叶姿惊而上前,扶着他的臂膀,却被北胤王一下子推开,撞倒了桌椅。
本觉得在北胤王面前不败露身份是最大困难,却没想到本身又身陷于这父子二人的龃龉间,平白无端地挨了重重一脚。
“啊,没甚么要紧事情,郡主请歇息,奴婢不打搅了。”侍女说着,似是垂垂远去,但到了院中,又低声与人扳谈着甚么。
――公然还是不能持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叶姿跪坐于地,肩背处疼痛难忍。但她还是咬着牙,想设法将凤羽扶起,他却依托本身的力量撑坐起来,道:“你还能站起吗?”
叶姿抿了抿唇,上前道:“我晓得他刚才说那样的话很不该该,但这些天来凤羽始终都表情降落,想来也是郁结了很多事情,才会有那样的设法。”
他的手指死死抓着砖石。
叶姿心一沉,悄悄侧身望了望凤羽。他正坐在堂中檀木椅上,目光仍落在窗外。她蹙眉道:“父王,他没法跪,有甚么事,您就说出来吧。”
“凤羽,跪下。”
凤羽一怔,才想伸手去扶叶姿,却被北胤王一把抓住了袍袖。“去,刚才在坟场就没有给你兄长叩首,现在补上!”北胤王声音发颤,硬生生将他拽着往前。凤羽以右肘撑着身子,被他就那么拖行于青石砖地。却期近将被拖到灵位前的一瞬,猛地摆脱了北胤王的掌控,身子紧贴空中,再也不肯往前一寸。